正文  第25章驚為天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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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風平浪靜,反正在慕應弦看來莫恪離就是個天生福大命大不惜命的家夥,一路上也沒殺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人,更沒有什麼所謂的不對勁。
    等到了第五天,他們的馬車終於到達了洛陽。
    那位公子的府邸青磚壁瓦,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一帶水池。沁芳溪在這裏彙合流出大觀園,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對岸。
    屋宇相連庭院深深,琉璃瓦在雨水的洗濯下,滑膩的留不住一滴雨水,簷廊曲折的紅漆梁柱在珠玉一樣的雨簾裏,朦朧成影。踏入其院中隻覺異香撲鼻,草木清香四溢,重巒疊嶂的景象讓人眼前一亮,隨即想到巧奪天工這個詞,而那一派別有洞天的美景著實讓人引不開眼睛。
    慕應弦這些年雖然隨著夷昇也見過了不少高官的豪華府邸,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清幽秀麗的又生氣盎然的美景,一時忘了自己來這裏是來拜訪那位公子的,知道莫恪離輕輕從後麵捏捏他的手掌。
    “這是我的故交,風公子。”
    慕應弦從美景中抽身回頭,恍然見到那一襲藍得醉人的衣衫正和莫恪離比肩而立,那張臉雪白中透著羸弱,雙眸如瑩瑩星光般璀璨勾人,秀美絕倫的臉上卻沒有什麼神情,漠然無視周圍的一切的他仿佛隻是繁花似錦中演化出的幻象罷了。
    而下一刻,他的冷漠也成為了一道幻影,向莫恪離頗有風度道:“莫兄遠道而來,風某可真是有失遠迎了。”
    莫恪離沒有失了禮數,也沒有忘了身邊還有個與自己同行的侍衛,便笑道:“無妨,這位是我的侍衛,慕應弦。特地相邀前來拜訪風公子你的。”
    “在下慕應弦,見過風公子。”他也禮尚往來道。
    但近在咫尺的風易韶卻沒做什麼回應,從剛才開始,他的眼裏仿佛就隻容得下莫恪離這個人和他的三言兩語,一直也沒有將目光投給他人一分,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一個人來和他說話罷了。
    而這個人,無疑是莫恪離。
    他的心中不禁一怔,千裏迢迢的路程在他身後變成了楚河漢界,給了他一種心慌的感覺,離開了自己所熟知的長安,自己所認識的一切是不是就會從此改變呢?莫恪離衝他使了個眼色,他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隻能雲裏霧裏的瞧著他,莫恪離轉身就走入了那座前廳入口。
    而隨著莫恪離駕輕就熟的步子,風易韶也隨之踏入了室內,兩個人的賓主關係似乎有些顛倒了,一旁的慕應弦移動了腳步,剛進入前廳就嗅到了一室芳華,卻絲毫不會讓人頭昏。
    風易韶撣撣他的衣袖,朗聲道:“上茶。”偌大的一片空曠似乎讓他的存在顯得如此耀眼卻卑微,幾個侍女上前奉茶時腳步極其飄忽,不到半刻又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細白瓷的碗裏,清冽到透明的明溪山泉,在這樣的下雨天,更顯幾分清冷,空氣裏的濕氣混合著草木泥土的腥氣,隻這碗裏的依然聞著甘甜純淨,與這被雨霧淹沒的世界如此不同。
    他的唇剛沾到瓷碗的邊緣,還未沾到那山泉的一絲,就被身邊的莫恪離擋了回去,把那隻碗輕輕地放回了桌子,一聲碰撞也沒發出,靜默著完成了整個過程,隻剩下一臉迷惑的慕應弦瞧著那隻滿滿的瓷碗,也沒有再伸手。
    風易韶的目光耐人尋味的瞥了眼他自己手中的茶碗,反而是湊到了唇邊飲了一小口:“莫兄是不喜歡這茶的味道了?”
    慕應弦雖然覺得忐忑,但是身為主人的風易韶一再這般冷淡對他,何況他自認以前和這位風公子並無交集,他怎麼會三番兩次的把自己視作空氣呢?抱著這樣一個念頭,他搶在莫恪離之前開了口:“風公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風易韶隻把他當做一樣擺設,把頭側向莫恪離,依舊是一派溫和淡薄的神色:“莫兄想必是舟車勞頓了,我馬上安排廂房,以便今晚安心休息。”
    莫恪離猶豫了一番,語氣中也透著慕應弦所想的不解:“那慕侍衛今晚……”慕應弦不管怎麼樣是要與他同住的,他這麼問隻不過是想提醒風易韶放點心思在慕應弦身上,但是今天的風易韶似乎鐵了心要將慕應弦視作無物,居然在慕應弦近乎抓狂的目光下坦然道:“無妨,後院還有許多閑置的雜物室,暫且可以派上用場。”
    這下好了,索性把他和貨物歸結成一類了,慕應弦的手邊就是那碗清澈的山泉,此時盯著那隻碗手裏卻有些發癢的意思,不知道拿起來是該潑誰。
    風易韶突然咳嗽了一聲,低頭又接連咳得停不下來,慕應弦剛才的不滿又被擔心代替了,以為他是喝水被嗆到了,結果身邊的莫恪離先一步上前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一旁的侍女連忙拿著個瓷瓶遞到風易韶麵前,將一顆紅丸送入了他的嘴裏。
    風易韶艱難的動了動喉嚨,臉色比剛才多了分慘淡,身邊的侍女順勢將瓶子收入懷中,對在場的兩人道:“公子身體不適,需要靜養,所以先請莫公子和侍衛大人回房。”
    “回房?”雖然這個風公子看上去是個風一吹就到的繡花枕頭,但這不代表慕應弦會把他的話當做枕邊風:“回你們公子為我準備的雜物間?”
    侍女歉意道:“侍衛大人說笑了,暮秋公子怎麼會如此不懂得待客之道呢?”
    暮秋公子?慕應弦腦中頓時澄明了,夷昇的話在此時一閃而過,分明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意味:
    寧負天下人,宮心知幾何,比肩魑魅者,僅聞暮秋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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