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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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平和三井二人在外候了好長時間,既沒見櫻木由裏邊出來,也沒看著流川從上麵下來。
其實在櫻木說出那句“通通給我出去”的時候,洋平就已經可以打道回府了,但是因為三井是櫻木的貼身侍衛,沒有特殊情況一般是不能離得櫻木太遠的,所以能打道回府的人裏並不包括他。
櫻木將他們轟出來的時候,時辰尚早,洋平自然不會一出了禦書房便急急忙忙走人,半真半假的借著擔憂皇上的名義陪著三井一塊在書房外站樁,間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些或有關或無關的話。
眼看著這邊到了晌午。
櫻木流川還是雙雙沒動靜,三井拽拽洋平的衣袖,指了指房梁,示意洋平上去看看,自己也鬥著膽子準備敲門詢問櫻木是否要在禦書房布膳。
洋平無可奈何的笑笑,翻身一躍上了屋簷。
守在周圍的守衛與小太監們瞄了一眼消失的洋平的身影,繼續低下頭裝聾作啞。
三井也沒耽擱,深吸口氣抬手便要敲門。
“哎呀,公公,您慢點兒。”眼瞧著三井的手離禦書房的大門隻剩那麼一絲縫隙便要碰上的時候,旁邊一小太監突然咋呼出聲,把本來心理準備還沒做足的三井嚇了一跳,被火舌舔到一般迅速將手縮了回來。
被自己的膽怯鬧得有些許不好意思,於是三井佯裝惱怒的轉過頭嗬斥:“何事?!”
“回侍衛長大人,是皇後那邊的易公公,方才不知為何跑得急,奴才見他快要摔倒,一時情急才忘了分寸的出聲提醒,忘大人恕罪。”
三井的假怒隻是為了替自己急急縮回手的尷尬找一個台階下而已,當然不會真的怪罪什麼,便揮揮手表示無妨。
“三···三井大···大人···”急奔而來的易公公喘得厲害,三井老遠就聽到他上氣不接下氣的粗喘,再看他腳下步伐絲毫不放慢,倒真是有點替他擔心待會兒是不是會一口氣喘不上來背過去。
眼看著易公公人就快到跟前,腳底一個不穩,整個人麵朝著三井撲過來,事發突然,速度之快讓三井沒時間考慮是不是該躲開後再帶他一把,隻得本能的做好接個滿懷的準備。
易公公驚恐的發現自己身體失衡且以一種很窘迫的姿勢朝三井的方向摔去,真希望自己也有絕好輕功能腳尖一點避過,但奈何半點功夫也不會的他隻能隨著慣力眼睜睜看著越來越逼近眼前的三井的官服,認命的閉了眼睛。
沒有預期中的相撞,在撞上前,身體被一股力道帶離了開,等睜開雙眼時,易公公已經平平穩穩的踩在地麵上了。
擦了一頭被驚嚇出來的虛汗,才轉頭看見身後的人:“多謝水戶大人。”
洋平淡淡一笑:“無需言謝。”
換了別人···他也許行動沒那麼迅速的正好趕上。
“易公公,何事如此著急?”也不知三井是不是知道,不引人注意的悄悄白了洋平一眼,然後發覺臉有發燒的趨勢,立刻轉移注意力。
“啊?”經過剛剛的一頓驚嚇,老公公一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呆怔了一會兒才又恢複到被鬼追似的狀態,又抬腳要往禦書房裏衝。
當然是毫不意外的被三井攔了下來。
櫻木眼下的心情正在暴走邊緣,雖然不似昏君會因為一點小事濫殺無辜,但君威難測,能躲開還是躲開的好吧。
“哎呀,三井大人您別攔著我,大事可不好!”易公公尖著嗓子急叫,聽在三井和洋平的耳朵裏卻跟哀嚎差不多,尖細的嗓音刺激著兩人的耳膜,豎了一身雞皮。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沒了男人那玩意的關係,宮中的太監們都是年齡越大,嗓子卻越發的尖細,待在宮中這許多年了,卻始終是聽得不習慣。
易公公可不知道也管不了兩人一身雞皮抖沒抖掉,再次尖著嗓音叫喚:“皇後娘娘方才帶著夜柔姑娘往太後的‘靜思殿’去了!”
兩人一驚,下意識的抬眼看了眼對方,互相眼神交流著頭痛的情緒。
還沒等兩人交流出個三二一,一直待在房簷上的流川突然下來了。
與此同時,禦書房的門打了開來。
櫻木黑著陰雲密布的俊臉出現在幾人麵前。
想當然的,習武之人耳力甚好,即使隻是稍稍抬高音量說話,禦書房內的櫻木都能聽得滴水不漏,何況易公公方才情急之下的大聲叫嚷。
“擺駕‘靜思殿’!”櫻木也沒廢話,隻除了剛開門時看見流川的身影稍稍怔了那麼一會,立刻裝沒看見的移開視線,沉著一張全天下欠他幾百萬兩黃金的臉下令。
而後大袖一甩,率先走人,也不理手忙腳亂成一團的小太監和宮女們。
“你···你們先回府去吧。”職責所在,轉身跟上的三井隻來得及留給洋平和流川這一句。
本來這話是對著洋平一個人說的,眼角瞥見流川筆直的身姿,改了口。
一群人漸漸走得不見蹤影。
洋平又是淡淡的一笑,微微的泛苦:“流川將軍,回吧。”
在外人看來,流川隻是冷淡的注視著櫻木消失的方向,可是洋平卻看出了流川眼底交織著的錯綜複雜。
如同看出了櫻木打開禦書房大門的瞬間看到流川身影那一瞬的百感交集一般。
流川淡淡的看了洋平一眼,不說話。
對於流川的惜字如金洋平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很熟練的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猶豫著要不要先走人。
一般情況說來,流川對於自己的提議不說話也不行動那便表示他不會照做。
果然,在洋平還沒來得及腹誹什麼的時候,流川飛身一躍,又上了屋簷。
不過這次沒坐著發愣,而是使了輕功沿著屋簷往櫻木的方向去了。
洋平手抬到一半,看了眼流川身上那晃眼的朝服,估計不會有守衛白癡到認不出來後,毅然轉身走人。
至於是不是打道回府,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櫻木一路上半個字都沒說過,可越是接近“靜思殿”,表情便愈發的陰沉。
隨行的奴才們,除了三井之外,所有人的頭都快要縮得脖子都看不見了。
伴著一聲“皇上駕到”邁入櫻木聽砂的寢宮,除了三井,隨行而來的人都悄悄的鬆了口氣。
看來暫時是不用承受皇上即將而來的狂風暴雨了。
出乎櫻木意料之外的,“靜思殿”內沒有激烈的爭吵聲。
相反,寂靜的讓人渾身的毛孔都自動自發的處於備戰狀態。
櫻木聽砂寢宮內齊刷刷跪了一排宮女,包括漠淩和夜柔,每個人都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隻除了端坐在下位的堂本月和站在她身旁的伊藤優。
櫻木的到來打破了掉根針都能聽見的沉寂氣氛,除了那些卑微的宮女們,包括漠淩和夜柔在內,幾雙眼睛霎時死死盯在他的身上。
“兒臣給母後請安。”被人這麼盯著的感覺其實真心不好受,櫻木有種眾矢之的的錯覺。
櫻木臉上的青腫讓身為母親的櫻木聽砂怒火徒然倍增。
“花道,你有沒有怎樣?”心疼兒子的櫻木聽砂趕緊起身牽了櫻木往自個兒的坐上帶。
“回母後,兒臣無恙。”寢宮內低沉的氣氛讓櫻木早忘了自己臉上的傷。
堂本月無事人一般接過伊藤優遞過來的茶碗優雅的喝茶,對於櫻木直射過來略帶譴責的目光視而不見。
氣氛還是死一般沉寂。
櫻木有點無措。
婆媳戰爭的烏龍局麵,實在有點超乎他的能力範圍之外。
於是隻能尷尬的端著杯子喝茶和用無論喝了多少碗茶水卻始終還是幹巴巴的聲音叫人換茶。
最終,還是堂本月先發製人出聲:“母後,方才您也親自問過了,夜柔姑娘並不願意接受封妃的殊榮,母後何苦強人所難?”
“誰知道是不是你事先要挾!”堂本月不出聲還好,一吭聲,櫻木聽砂身為太後的優雅瞬間蕩然無存:“你貴為皇後,怎麼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身為帝王,三宮六院本是正常,即便是封個妃便又怎的?現下先不說夜柔願不願意,你妒火攻心將吾兒趕出寢宮以示威脅,而後再派人到哀家這裏大放厥詞倒是還有理了?”
堂本月被櫻木聽砂的一通咆哮吼得微皺了鄒眉,壓下不耐裝出一臉和顏瑞色:“兒臣並沒有要挾夜柔姑娘,在來母後寢宮前兒臣確切的詢問過夜柔姑娘的意願,得到的答案是‘不’才敢這樣放肆將夜柔姑娘帶來覲見母後。至於妒火攻心,兒臣承認做的確實有逾方寸,但那也是情衷所致,還望母後體諒女兒家的小心眼。”
一番話其實說得通情達理,換做一般人也實在並非不能理解。
櫻木聽砂其實也並非要這般咄咄逼人,尤其是軟硬皆施後夜柔還是回答她“心上人並非皇上”之後,其實也算是有反思自己。
隻是在看到櫻木半張臉腫得像是被蜜蜂狂蟄了一通之後的模樣,始終有些鬱結。
可憐天下父母心。
尤其是母親。
真真是看不得自己的兒子受一點委屈。
更何況櫻木是一國之君。
想到自己的兒子帶著這麼一張臉去麵對百官,櫻木聽砂就是吞不下那口氣。
時至此刻,櫻木總算明白母親找堂本月茬的理由,趕緊端坐起身想要解釋一番替堂本月開脫。
豈料話還沒出口,向來強勢且沒心沒肺狀的堂本月突然雙手掩麵,嗚嗚的哭泣起來。
櫻木驚得摔了手上的茶碗。
太後亦是瞬間亂了方寸。
在堂本月一通“我不想與其她女人共享夫君”“我不配做一國之母”“花道,我是一時氣急才會下手沒輕沒重”“太後,您讓皇上廢了我吧”鼻涕加眼淚的狂呼亂吼之後,夜柔事件居然就這麼波瀾壯闊但卻烏龍的落下了帷幕。
在太後氣急敗壞卻明顯聽得出妥協的一句“罷了罷了,念在皇後對皇兒癡心一片且夜柔姑娘心係他人的份上,此事就當做皇上與皇後之間的夫妻爭執處理吧”後,櫻木總算逃脫了立妃的危機。
不過櫻木明明看到櫻木聽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前一瞬還掩麵痛哭的臉隔著衣袖半遮半掩的朝自己吐舌頭的俏皮表情。
幸好這女人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那一瞬,櫻木的心底無比清晰的浮現出這個念頭。
皆大歡喜的幾人沒看見夜柔那一瞬間眼底散發的光芒。
我喜歡他!
不是為了你櫻木花道才拚著被砍的危險拒絕皇太後。
我喜歡的,我想要的,一定會是我的!
心上人?!
哼,我要他死,他活不了!!
揭開瓦片蹲在屋簷上的流川將事情的前後看了個清楚。
當然沒漏掉夜柔最後那誌得滿滿的眼神。
這個女人不簡單!
起碼不是他們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雖然至今為止流川還是沒能在她身上找尋到一絲會武功的跡象。
不過可以確定一點的是···
白癡暫時沒危險。
但是,誰會有危險?
直覺告訴他,是白癡周邊的人。
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