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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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櫻木確實是個隨和的皇帝。
隨和到一登基便廢除了君王以外的官員全部站著上朝和宮內宮外見到皇上或比自己官銜大的上級官員需要跪拜的禮儀。
早朝的時間也由當初櫻木淳指定的半個時辰改成看當天上奏需討論的事件多少而定。
所以湘北的早朝有時候有可能不到一刻鍾便退朝,有時候卻又沒完沒了的能持續一、兩個時辰甚至更久。
今早的早朝因為櫻木微服趕往陵南是順路收拾掉的其中一個貪官是朝中某位高權重官員的近親,被托向櫻木求情,希望能夠法外開恩將懲戒降到最低。
盡管櫻木是主張“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可“法外莫乎人情”派卻據理力爭,企圖改變櫻木的決定。
於是乎,本是個沒啥事可奏,很快就能結束的早朝,在兩派官員的你爭我辯下被迫拉長。
流川雖然不是會在這種時候跳出去長篇大論的人,但也是會在一開始便表明態度,支持哪種言論,而同立場的官員發表意見偶爾回過頭來問他意見時,他還是會適當的給出回應的。
但今天,因為皇位上的那個人沒事就投過來的視線實在是有夠灼人,讓他想忽視掉都不可能,那本就是強打起的精神被分散了個精光,忍無可忍的流川幹脆背過爭論得唾沫四濺的眾大臣,轉過身直接麵向著櫻木。
櫻木左眉一挑,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
流川卻在這時犯了倔勁兒,櫻木將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移開了,流川這刻倒是將視線膠著在了櫻木身上。
隻是流川的視線內容讓櫻木渾身好不自在。
櫻木投遞到流川身上的視線是火熱而曖昧,流川投遞給櫻木的視線卻是淡然而淩厲。
“皇上,任由朝官如此爭論下去恐怕耗時多久也是得不出個結論的,還是請皇上早早定奪的好。”雖然洋平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他一早就主意到了櫻木投遞給流川那火熱得不太正常的視線,因為流川的不理會,所以一直裝作不知道,但眼下,他不能不出聲打斷兩人間的詭異。
“嗯?咳,水戶愛卿說的是。”因為洋平的一句話,滿朝文武停止了不亦樂乎的爭辯,齊齊轉頭看向櫻木,而流川那淩厲的視線也瞬間收斂了一些,不自在許久的櫻木尷尬的一聲輕咳,正了正身形後重回到那個心無旁騖的國君:“朕以為‘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這句話既然是來自於民間,可想而知是因為百姓們希望律法能共公平公正的對待上至皇帝下至乞丐的關係,不論是哪位官員,既然明知卻還是敢觸犯律法,自當做好了被懲罰的心理準備。所以審判結果不變,此事無需再議,退朝!”
那位要替自家親戚還想垂死掙紮一番的官員一聲“請皇上法外開恩”還沒說完,櫻木便揮揮袖袍,徑自走了。
隨侍在旁的小太監呆坐在龍椅旁的坐墊上亂了方寸,慌忙扯著嗓子宣了聲“退朝”,起身小跑著追櫻木的背影去了。
盡管櫻木早已走得連個影子都看不見了,百官還是禮節周全的起身對著龍椅的方向做了一輯,齊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後才作鳥獸散。
“流川將軍,可有時間?聊聊可好?”人潮中,洋平伸出一手截住流川的去路。
流川微斜了洋平一眼,輕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兩人倒也還默契,等到百官散盡才一前一後走出殿內。
流川本就是個對著櫻木外的任何人都從不主動搭話也絕不多說一字的人,洋平此刻糾結著要怎麼開始話題才會不顯得失禮而陷入沉思,兩人之間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那個,或許有些唐突,流川將軍······”洋平這邊終於想好了要如何開始,奈何話沒說到一半,不遠處傳來一聲召喚將洋平的開頭硬生生打斷。
“流川大將軍,尚書大人,”一個衣著與一般太監不同,年齡稍大的太監總管由遠及近慢跑著漸漸接近二人站定後禮數周全的半彎著腰做了一輯:“太後娘娘有請二位前去‘靜思殿’一敘。”
“太後娘娘?”二人不解的對視一眼,轉而回了一輯,由洋平發問:“公公可知太後宣我們所為何事?”
“太後娘娘說二位大人去了便知。”太監總管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請二位大人隨奴才走就是。”
“那有勞公公帶路了。”見再問也不會問出什麼來的洋平和流川放棄了打探,整整官服隨著太監總管前往“靜思殿”而去。
而此時櫻木早已回到禦書房,捧著幾章奏折之一發呆。
“皇上,”守在門前的小太監叩了叩禦書房的大門,站在門檻外低著頭報告:“太後娘娘的貼身侍女漠淩女官求見。”
“啊?漠淩?”櫻木有些疑惑,平日總是跟在母親身邊的侍女這刻來到禦書房是為了什麼?莫不是娘身體有什麼不適?收了收心神,放下手中的奏折:“宣。”
“奴婢萬死,驚擾到皇上批閱奏折。”漠淩進得殿來先行告罪,做足了表麵。
“免禮,免禮,不知漠淩女官前來所謂何事?莫不是娘身體抱恙?”漠淩是最早便跟在櫻木聽砂身邊的宮女,櫻木聽砂從不拿她當外人,每次與櫻木獨處時便讓櫻木喚自己為“娘”一事,漠淩自然是知道的。
“非也,”漠淩捂嘴一笑,雖已有些年紀,卻依舊風華得很有魅力:“不是皇上所想那般,是好事呢。所以太後想請皇上帶上皇後娘娘務必到‘靜思殿’一趟。”
“帶上皇後?”聞言,櫻木瞧了眼漠淩身後,已是豔陽高照時分。
早已過了平日帶堂本月前去請安的時辰,難怪娘會叫漠淩來宣見。
今日一睡醒,心思全不在這煩瑣事情之上的櫻木心底暗自責問了自己一聲,隨即由座椅上起身:“朕知道了,錯過請安時辰實乃朕的不是,還有勞漠淩女官親自走這一趟,實屬不該。漠淩還請先回‘靜思殿’去照顧娘,朕這便帶上皇後前去問安。”
“是,皇上。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櫻木與漠淩先後出了禦書房,左右兩個方向自顧朝著自己的目的地去。
先後來到“靜思殿”的洋平和流川,櫻木與堂本月四人很偶然的在“靜思殿”門口遇上。
櫻木訝異的看了兩人,或者說是看了流川一眼,想說什麼,流川卻自顧進了殿問安,櫻木啞了一瞬,隨即也低頭邁步進了母親的房間。
洋平和堂本月兩人卻隱隱察覺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有什麼需要商談的事情是會叫上這幾個人一起出現在這裏的?
早已不過問朝政的皇太後將這些人召集在一起,斷不可能是為了商議朝政。
櫻木的隨身侍衛三井自然是除了休假和睡眠時間外,無時無刻都跟在櫻木身邊的。
見到洋平的那一瞬,三井笑得燦爛的想要打招呼。
雖然平日裏兩人朝上朝下的能打多次照麵,但見到喜歡的人便忍不住想微笑,想搭話這點,即便是每日見多少次也不會改變。
更何況昨日三井輪到休假跟洋平跑去市集狠狠瘋玩了一天才不舍不依的分開後直至今日都還沒說一言半語呢。
可是沉浸在疑慮中的洋平忽視了三井招呼似的微笑,更別提主動搭話之類。
三井一個惱火,甩袖隨著櫻木進了“養心殿”。
“想什麼呢尚書大人?”堂本月在一旁卻把三井由微笑到惱怒的過程看了個一清二楚,心想著這兩人也挺好玩,忍不住低低一笑:“嗬嗬,不管怎樣,總之先去給太後請安吧。至於太後拋過來的問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洋平看了滿眼戲謔的堂本月一眼,這才反應過來,臉微微一紅:“皇後說的是。”
心底卻暗咐:這個女人······觀察力真不簡單。
兩人也先後進了櫻木聽砂的寢宮。
卻雙雙撞上杵在前方的肉牆。
堂本月撫著鼻子,洋平撫著額頭還在暗自嘀咕:“搞什麼啊?”
耳朵裏卻傳進櫻木木偶般的聲線:“母後,這是···怎麼回事?”
洋平比起被高大的櫻木擋在身後看不見室內全貌的堂本月率先看清楚了形式。
撫著額頭的手停頓在原地,收放不得。
自己的爹娘,流川夫人,彩子和另一位大將軍赤木剛憲此時正與櫻木聽砂圍坐一桌,相談甚歡。
比四人都要早一步進入殿內的流川也杵在桌旁,見他們進來,扭頭也給了他們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而櫻木聽砂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興致勃勃的跟流川依說著話。
見他們人來齊了,吩咐漠淩招待桌上的幾位,自己則拉著流川往桌前拉:“小楓來啦,別這麼見外,隨意就是,就當是在自己家裏。”
同時還不忘遞個微笑給洋平:“洋平也是,別見外,隨便坐吧。”
見此情況,把遊刃有餘的說著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堂本月也鬧得徹底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