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發現了？”良宵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待離途點頭承認，便狂笑不止，得意極了。
    “哈哈哈哈。。。哎呦我的天啊。。。離途竟然被發現了啊。。。哈哈哈哈。。。這，這是。。。撞、撞煞、撞煞。。。”
    “你笑個屁！聽著你的聲音我就煩！再笑就把你扒了做成皮襖！”離途惱羞成怒，“滾！滾！滾！”
    “你。。。就會威脅我，哈哈。。。哎，雲，雲陽正好想要一件鬥篷，你看，你看我這身毛皮。。。”
    笑得快斷氣了，還不忘耍嘴皮子。離途愈發惱了。
    “不行，不行了。。。”良宵裝模作樣地抹了把眼角，嬌喘不息。
    離途的頭隱隱作痛。多少次窺人夢境，來去無蹤，怎麼昨夜輕易就被發現了。初見，你是何方神聖，竟能破了我離途的窺術。。。
    “今夜我還要回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看破我。”
    “你瘋了麼？不過是識破了你的窺術，又不是什麼了不得。天下之大，處處都有藏龍臥虎之輩。你何必較真！今夜月正逢破，失了月華，你的靈力使不出一半來！”狐狸的腦筋總是好使的，良宵很快就回過神：“除非。。。你隻是想見他。。。離途，你對他當真上心了？”
    “你不知道，我隻見過他這兩夜，可偏又是說不清的熟知。好像是存在了很久的。。。影子。”
    “一見鍾情？”良宵眯著眼睛，吃吃地發笑，“你知道我從不信那一套。”
    “你沒心沒肺，如何懂得。別當我不知道，當年北海敖老頭親自讓你去他家裏挑一件寶貝，想哄你開心，誰料你竟把人家的二公子給拐跑了！害的老頭子氣得差點一命嗚呼。”
    “嘻嘻，我哪裏錯了？那老頭子說了喜歡什麼拿什麼呀。。。本以為他臉皮子薄，吃了悶虧也自己認，沒想到還是說出去了。”
    良宵翻身躍下老樹，蹦達到離途身邊：“今夜我跟你去。若是惹出個事端，怕你一個人撐不住。”
    “不成！你是什麼德行當我不清楚麼？別給我添亂，那株玉紅就讓給你了。”
    “我就看著，看一眼。。。一眼就行！哎！”
    嘰嘰喳喳，追著離途向鎮子裏飛去。
    良宵老遠地就看見離途賊一樣地站在床前，猶猶豫豫向床上的人伸出手，又針刺地縮回去。那床上躺著的，小小的人兒，可是初見了？
    夜色太過昏暗，一絲光亮也沒有，所有事物都是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他倆都不是依賴太陰之華而生存的妖，可是月破，終究是不利的。
    掙紮半響，終是出手了。良宵是極聰明的，和離途相伴了千年，早就看出了他施術的破綻，這會兒看準時機，順著最後一絲青光也追了進去。隻是不敢讓離途發現了，細心隱去周身氣息，將自己遮在花叢後。
    今夜院中隻有初見一人，孤零零的坐在石凳上。離途抬起頭，竟是皓月晴空，星河天懸，傾瀉而下流水般柔和的月色，包裹著朦朧的背對著他的人影。依舊是青色滾邊長衫，隻是隨意地挽起了發，斜斜地插了根簡樸的玉簪。
    猜想著他是不是真的能識破自己，離途悄悄走到初見身後，如此之近。
    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飄出少年特有的清新，擾亂了呼吸隻恨不得全部吸入心裏；可以看清他青衫覆蓋的削瘦肩頭，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一把攬進懷中；可以感覺到他積蓄已久的強烈的不安，翻湧著孤寂的氣息讓看淡了悲歡離合的離途一陣心酸。
    “他今夜不來了。”初見突然間回過身，對上了離途的目光。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纖塵未染，靜如止水。
    雖然做好了被識破的準備，但是離途還是嚇了一跳，花叢之後的良宵更是驚得差點叫出聲。這天地間能夠識破離途的得道人類，掰掰手指就數得清了，而這少年年看似平凡無奇，也嗅不出任何仙家道人的氣息，想不到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高人。
    離途啞然，站在那裏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