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心驚膽戰的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眼觀鼻，鼻觀口。眼角餘光看著沈墨掌門臉色越來越差，於是小心髒立刻懸了起來，幾乎提到了喉嚨口。
    他開始有些後悔，反思自己不怕死的衝上起來的行為是不是有些太冒失。
    這是沈墨突然動了一下，他抬起了右手，臉上的鬱怒不加掩飾，這樣的姿勢像是要宣判著自己的末日，小童下意識的跪在了地上。
    講解人正說的口幹舌燥，看到沈墨的動作，立刻飛奔過去，接過沈墨手中錦書，退到一邊打開後，轉過身對著眾人大喊：“掌門有令——對十二歲一下兒童，再有閑言浪語者，一年內不準踏足流雲殿。”
    流雲殿是接任務的地方，此話一出立刻引來了眾人不滿，一陣陣噓噓聲響起。
    拉拉隊說混話幾乎是芻禾不成文的傳統，掌門以前沒有阻止，今趟卻緊張起來，實在掃興。雖說小小年紀不大，但啥事兒都有第一次，退一步就步步退，沒準下次就把年齡提到十八歲了呢，所以一定要死死守住。沈墨的行為深深的傷害了脆弱的輸光了錢財的弟子們的感情，後者已經完全把生死拋到了腦後，集體起哄起來。
    小童有些尷尬的發現沈墨並沒有正眼瞧過自己，隻好有緩慢的靜悄悄的爬了起來。爬完後發現掌門的神情並未轉晴，甚至可以用冰冷來形容。在掌門又一次抬起手臂的時候，小童再次跪下。
    身後立刻安靜下來，這個獨特的姿勢……光是看看就知道，雷霆萬鈞的前兆。
    不說就不說……
    “小小最乖！！！大膽站起來！！！（讓我們看你的胸）”拉拉隊迅速換了風向。
    “小小不要怕！！！用師兄這裏的療傷聖藥吧！！！”
    “別聽他的，我的藥才最好！！！”
    “真是……讓您見笑了。”沈墨頭上掛著深深的黑線，有些歉意的對著身旁的侯掌門道歉。
    “沒有，芻禾的弟子們……都很團結啊。”侯掌門深深的不知該如何安慰。
    此時擂台上沈冰冰中招的次數快到點數。沈飛最後一個旋踢打到沈冰冰執鞭的手臂，兩位掌門站起身，預示著比賽結束。
    “沈冰冰中招十次，沈飛三次，小小……衣服深度破損，本次比賽，沈飛和小小勝利。”講解人拿著結果念道。
    所謂的見血光，究竟是什麼，沈墨皺著眉，不去聽耳邊的嘈噪聲。占卜不可能出現錯誤，但賽場上並沒有什麼重大傷害。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沈墨並不覺得讓小小稀裏糊塗的踏上擂台有什麼不好，他既然來到芻禾，就要適應芻禾的生存方式，他承認自己有私心，若是平日占卜出這樣的結果他確然會取消賽事，但這次他想看小小的表現，聽說越是危險的時候，越能激發人的潛能，直覺小小的天賦絕非能看到鬼怪那樣簡單。
    “啊——”身邊的小童突然叫了一聲。
    沈墨看向賽場，擂台的一角被打爛，小小站不住腳，掉了下去。
    擂台有十多米高，雖隔得遠，耳邊卻似乎聽見了紅白相間的狩衣被風吹處的呼呼聲響。
    這樣掉下去的話，他會不會不死。
    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裏突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以至於在看到小小落下的一瞬間，沈墨什麼都沒有做，甚至有些渴望的等待著。
    不過這念頭也不過是一瞬間，被這樣恐怖的想法驚醒，沈墨下意識的抽過一邊小童手中的拂塵，隨手朝著小小的方向使出青龍入海，拂塵的前端開始肆意生長如蛟龍般翻騰，在距離地麵隻剩一米的位置接住了小小，並順勢拋向半空。沈墨腳尖點地，輕鬆的一躍而起，長袍舒展，姿勢說不出的優雅，在半空將小小接住。
    身後早就響起一片崇拜的呼哨聲，兩人在飛揚的層層白絲中，一紅一白糾纏在一起，這一緊張的時刻這一精美的風景深深的震撼了看台上的窮光蛋們——
    “師母！”
    “師母、師母！！”
    “師母師母師母！！！”
    如果說之前的口號聲是各自遐想，暗暗比拚，那現在就是所有人共同心聲的呼喊。被扒光了錢財的男人就是容易胡言亂語啊。
    半空中正漂浮著的兩人同時黑線。
    “我想，”小小眼睛一熱，“還不如直接摔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