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海上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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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徐徐吹送,一艘裝飾華麗的畫舫在清澈的水波中慢慢行駛,令人神清氣爽的風吹走了燥熱,卻無法帶走籠罩在船上的古怪氣氛。
環視了下站立兩側的護衛們,每一張臉都是木然的嚴肅表情,帶著隱隱的戒備,尤其是站在船艙門邊的一抹青色身影,更是不時投來明顯的排斥敵意。
歎了口氣,我無力地收回視線,心中升起一絲不滿,至於麼,不就是湊巧被路過的他們救了,好歹之前也算幫了他們,用得找個個擺著一副防備的神情麼?就知道順風船不好搭,都怪章鈺這丫頭臉皮太厚,硬拉著自己擠上船。
我埋怨地瞪了章鈺一眼,看著她飛也似閃身逃開,才將目光移向安靜坐在一旁,唇角凝著可疑笑意的高瘦男子,不由地翻了個白眼,涼涼道:“陳兄,臉部抽筋不難受嗎?”
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直接,一身儒袍的陳少秦眼中掠過一抹訝然,隨即嘴邊笑意加深,不顧四周投來的驚奇目光,放聲大笑起來。
有這麼好笑嗎?我瞪向對方,打量著一直給人一種溫雅穩重感覺的陳少秦,心底湧起一陣頗深的感歎,人不可貌相,這詞的實例還真是不少。
“的確,笑出來輕鬆多了。”陳少秦抖了抖外袍,嘴角依舊含笑,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抿唇不發一語的青衣男子,須臾,又將目光定在我身上。
自從爬出洞底,加入這個隊伍後,陳少秦總是一臉要笑不笑的古怪表情,還帶著令人忐忑難安的研究目光。
我假裝沒發覺,故作隨意地東看西瞧,心裏卻直打鼓,難不成女兒身被看破了?
穩了半天心神,我才從牙縫中慢慢擠出一句話來。”誰都有失誤的時候。”
“失誤啊。”尾音有意拉長,陳少秦揚了揚眉毛,唇角上揚的弧度又高了些。
“陳大哥,海上是不是真有海盜出沒啊?”在我十指稍稍合攏之際,章鈺突然湊上前來,好奇地瞅著陳少秦,眼角卻偷偷瞄了下我。
“略有耳聞,但不曾遇過。”麵對章鈺突如其來的問題,陳少秦不由得頓了下,抬手摸著下巴,沉吟道。
“那你是不知道嘍!”章鈺大失所望,一臉無趣地將目光隨意亂瞟,最後,視線慢慢探向船艙內。
“好奇心過盛,可會招惹麻煩的。”輕咳一聲,陳少秦一臉溫和笑意,眼中卻帶著一抹警告意味。
“不看就不看,小氣!”癟著嘴,章鈺碎碎念著,聳拉著肩走向船頭,悶悶看著前方,不消片刻,又興衝衝叫嚷起來,抬手指著前方。“那是什麼?”
章鈺的叫喚成功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順著章鈺指去的方向,看到遠方那抹越來越迫近的大型影子。
“傳令下去,調轉船頭!”陳少秦當即轉身,對身側的一名護衛命令道。
就在護衛下去執行命令時,另一名護衛急匆匆跑到陳少秦身前,神色慌張。
“可惡!”聽完報告後的陳少秦麵色微變,眼底浮上怒意,抿唇看向前方那艘逐漸接近的大船。
“前有大船擋路,後有其他船隻圍堵,情況頗為不妙呢!”章鈺探頭瞄了下船尾處,又看了眼前方,嘖嘖感歎出聲。
“我們可是同在一條船上呢!”目光微閃,陳少秦似笑非笑。
“船上的人水性如何?”我快速掃視了下身處的地形,看了眼船身兩側的石壁,視線最終落在深不見底的幽藍海水中。
“大部分人均識水性,唯一……”話末稍頓了頓,陳少秦看向表情瞬間變得很不自然的青衣男子。
修長健壯的體型包裹在青色的衣袍裏,雙手環胸斜靠著艙門邊,腰側的精致佩劍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而奪目的璀璨光芒,額前散落著兩三縷碎發,濃黑的眉鋒高揚而起,如獵鷹般犀利的眸子泛著一絲不悅,完美且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正輕抿著,一頭墨黑長發被高高束起,發絲隨風飄動。
“我帶多一個應該可以,小鈺自己也沒問題。”沉凝片刻,我抬眸看著陳少秦,等待他的答案。
“那好,慕白就拜托給於公子了。”思索了會,陳少秦瞥了眼臉色暗沉的青衣男子。
“少秦!”隱隱帶著不滿的抗議目光射向陳少秦,被喚作慕白的青衣男子十指扣緊了懸在腰側間的佩劍。
“怎麼?你想獨自下水不成?”陳少秦故作疑惑地問道,在看到表情頃刻間僵硬了的襲慕白,心中暗自偷笑。
碰的一聲巨響,船身一陣猛烈搖晃,一時將眾人晃得差點站不住腳,討論到一半的話也就此被迫終結。
“快,行動!”將還不死心地朝著船艙內探望的章鈺一掌推落水中,一把拉過尚未反應過來的襲慕白,一同躍入水中。
落水的同一時間,船上爆發出陣陣呐喊聲,隨著一片刀劍相擊的刺耳聲響,無數箭雨蜂擁朝海中齊發,支支沒入水中。
即便水性再好,又是潛水能手的人,在帶著一個不識水性的人,麵對如此密集的箭雨中,被帶的人卻不合作時,一般情況下,都隻能將對方打暈。所以,我當機立斷,毫不客氣地對著襲慕白來了個手刀。
遊了好長一段距離,在確定已經遠離危險範圍後,我環顧四周環境,緩慢靠近岸邊,等到將襲慕白連拖帶拽地拉上岸,已顧不得一身濕淋淋,便虛脫般仰倒在地,直喘著氣。
真夠重的,累死人了,以後這種麻煩事還是少接為妙,指不定對方還不感恩呢!
轉頭瞪向旁邊平躺著的襲慕白,我懊悔不已,隨即後知後覺地想起一個重大問題。
糟糕,忘了和章鈺他們約好在哪裏回合了。
“天啊,難不成,還要我帶著這個包袱到處尋人?”我無語望天,一想到日後必須和這個冰塊男一起,我就全身打冷戰。
瞅著還昏睡中的襲慕白,我又想到目前最重要的問題,苦惱地抱頭冥思苦想著,是將人叫醒呢?還是趁機開溜?倘若他醒來得知是我下手打暈他,豈不將我暴打一頓出氣?仰或是,他已經知道是我打暈他了。
“不妙,我還是趕緊逃跑要緊,反正這裏也沒啥危險性,你差不多也快醒了,你一個大男人照顧自己應該沒問題的。”思來想去,我刷得一下站起來,對著襲慕白自言自語地念叨了句,開始尋路走人。
才剛走沒幾步,身後便傳來細微的咳嗽聲,我當場僵住,猶豫著是要轉身查看,還是立刻向前狂衝跑人。
“切,還真讓人不省心,怪隻怪自己太善良,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嘀咕了句,我心有不甘地轉身,重新回去照看襲慕白。
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火堆中的枝條,在烤完衣服時,我已猜想到不下十種襲慕白轉醒後的場景,果不其然,他一睜開眼,就對著我咆哮。
“可惡,誰允許你擅作主張的!”襲慕白滿臉氣憤地甩開我的手,恨恨瞪著我。
“難不成你還想遊回去?”我隨口問了句,不想卻看到襲慕白一臉認真地點頭。
乖乖,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才從死神手裏逃出來,之前還差點被那些箭雨給射成馬蜂窩,要不是自己水性奇佳,別說是遊上岸,就連想避開箭雨都難,更何況還拖著一個不識水性的龐大累贅,那簡直是無比吃力。
“慢走,不送。”我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一副“休要我再起身”的表情。
“你——”許是被我氣到,襲慕白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他們也許已經逃脫了,你現在回去根本碰不到麵,甚至有可能遇上那些襲擊我們的人。”望了眼正在生悶氣的襲慕白,良久,我重重吐出口氣,慢慢開導起來。
黃昏夕陽下,我鎮定從容地與襲慕白對視著,眼角餘光掃到他緊握的雙拳,知道他已經將我的話聽進去了,心中一喜,立馬打鐵趁熱地加把勁說服道:“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回到城裏,與他們盡快會合。”
沉默半晌,襲慕白才點頭同意道:“我們立刻動身去找他們。”
唇角一挑,我心中免不了喜滋滋的,自己的口才真是不賴啊,居然這麼快就說服這冰塊男,看來這人也不難應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