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風偶一轉首，見窗外掠過一抹淡紫色。
    那是一名身著淡紫色裙衫的女子在街上行走。
    他不由想到喜歡淡紫色的程妃，不由想到玄塵。
    他的心不覺一軟：朕真的要殺了他嗎？
    玥茹已經不在了，現在好不容易得了個玄塵，以慰朕對玥茹的緬思之苦。
    才不過溫悅數個時辰，便又要陰陽相隔了嗎？
    可是，他若是奸細，留下豈不是大禍患？朕怎可心軟犯糊塗？
    奸細自是不能留，但他也有可能是清白的。
    如此……
    這事還是先查個清楚再做定奪吧。
    若他真是奸細，再處置他也不遲啊。
    ……
    “聯名上書的事情還是得先緩一緩……”楚陌風將視線自窗外移到公孫浩瀾臉上。
    公孫浩瀾不由一愕，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他對朕而言，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朕不能就這麼草率地要了他的命……”楚陌風將身子微微前傾，聲音凝重，“所以還是按方才的計劃試他一試……”
    “可是皇上……”公孫浩瀾欲要再度勸阻。
    “如果他真的是內奸，朕立刻處決了他，絕不姑息！”楚陌風打斷他，捏緊了手中的紙團，毅然道。
    話已至此，公孫浩瀾也不便再說什麼，隻是俯了首應旨：“微臣遵旨！”
    心中卻是極不痛快的：就算是皇上對我起了疑心，我相信他也是會毫不留情地斬草除根、殺之後快……怎麼唯獨對此人卻是諸多思慮、左右斟酌？我明日倒要好好瞧瞧這人是何方神聖，居然得皇上如此重視……
    ……
    “你一定覺得朕不夠果決……”楚陌風聲音緩和下來，目光也緩和，望向公孫浩瀾。
    “沒有，微臣猜想皇上這麼做其間必有因由……”公孫浩瀾違心而言道。
    “朕左思右想，若他真是葉天麟派來的奸細，那我想單單除了他並沒有多大好處……朕猜想葉天麟若是在朕身邊安插眼線，也不會隻有他一人，必定還有同黨，他要將消息傳出宮外，必定要其他宮人接應、裏應外合，這樣方能成事……”
    “所以皇上想趁此機會找出他的同黨？”公孫浩瀾接話道。
    “正是。”楚陌風點點頭，接著道，“當然，若是他是清白的，便也無同黨之說了……”
    公孫浩瀾聞了此言，心下的不快便散去了些：我就知道，皇上不是糊塗之人……不過說到底，皇上對這個親信，是非比尋常……
    ……
    “皇上，您在哪兒啊？”被蒙住雙眼的玄塵在大殿裏一麵移步摸索，一麵喚著。
    眼前的黑暗讓他十分的不適應，但是皇命難違，他不敢私自將蒙住雙目的紗巾取下，隻得硬著頭皮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黑暗中尋著喚著。
    卻是沒有聽見楚陌風的應話。
    整個如月軒幾乎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隻有玄塵的喚聲和偶爾磕碰到桌椅牆柱的聲響。
    玄塵感覺自己像是孤海中的一葉小舟，漫無目的的漂流，不見光亮，靠不了岸，淒惶不已。
    “皇上，您在哪兒啊？”玄塵的聲音不由有些顫抖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