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倏忽摶風生羽翼
    “哈！這狀況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就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吧！”那韃靼公主見了躲在門後的卜倉舟，高聲笑道。
    卜倉舟大歎倒黴，麵上卻立刻擺出一股子諂媚勁兒，道“女俠饒命啊！小生上有六十歲老母，下有隔壁鄰居的孩子要我教他讀書……”
    韃靼公主哼了一聲，不再聽卜倉舟的話，直接叫上了哈剛童嘎“哈剛童嘎，把這個鬼話連篇的小子的舌頭給我切下來！”
    卜倉舟哆嗦了起來“別別！有事好商量嘛！小生看你們也是上京的吧？既然是同路，有個語言通總是好辦事一些的。”
    韃靼公主攔住了就要上刀子切卜倉舟舌頭的哈剛童嘎“你說的也有道理。但哈剛童嘎也粗通漢語，你的條件，並不能讓我心動。”
    卜倉舟豁出去了，拍拍臉道“女俠，你看，這哈兄雖孔武有力，但怎比得上小生水靈？小生這人是不怎麼樣，但這張臉還是能看！再說小生語言方麵還是有優勢的，京話也能講，進京後問個路什麼的也不會被認為是外地人而被欺負。”卜倉舟用誠懇的眼神看著一眾韃靼人。
    “公主，我看，留下他於我們還是有利的。”聽聲音，這便是察察哈了，他也是這幫人中最為瘦弱的。
    那韃靼公主聽罷，勾起了眼角，若有所思，隨後用食指勾起卜倉舟的下巴，嫵媚道“那好，就留下你的舌頭。”
    卜倉舟鬆了口氣。
    “明日啟程後你就跟著我們，別妄想逃走！”韃靼公主用環刀架在卜倉舟的脖子上，威脅。
    卜倉舟連連點頭。心裏卻已經在構思逃跑計劃了。
    笑話，要進了京城，更多的謊言會被拆穿的……到時候這韃靼公主不知道還能不能留下自己的舌頭，別說是舌頭了，腦袋留不留得住都難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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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眾人就登了船。
    那是專門為大江大河上行駛製作的一種大船，底部為密封式貨艙，上部是供人居住的客房，船體頗大，客房也多。從蘭州沿黃河而下要經過多處水流湍急的峽穀，這種船外表雖毫不起眼，卻是極為實用，速度及平穩度都較一般客船要好，不至顛簸。而且隻要在裝卸貨物時檢查一次，沿途便不必再接受盤查。畢竟中原人對外族人的盤查會細致一些。韃靼人心性豪爽潑辣，最討厭此等盤查，因此韃靼人非常喜歡這種船。常年行船的船家們也習慣了，加之韃靼人出價會比中原人高，也算是多賺一大筆了，故一般不會拒絕韃靼人搭船。
    可這一幫韃靼人明顯不同於之前的。
    別說那種氣勢，就是帶頭的是個女的這茬就夠引人注目了。
    那韃靼公主也不避嫌，直接把卜倉舟拉進了他們的隊伍。
    其餘的人竟沒有一人說什麼……
    卜倉舟心道這年頭人心不古啊……都自顧自了……
    這段的河水非常湍急，船老大叮囑船客們盡量遠離甲板，免得被河伯卷了去。
    卜倉舟隻好整天跟那幫韃靼人待在一起。韃靼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卜倉舟是受不了的，可又不好表現出來，便總拿一些肉塊咬著吃，至於酒……兌點水吧……
    難熬的白日終於過去了。
    黑夜降臨，卜倉舟心力交瘁地回到房中休息，長吐一口氣趴在了床上，真是麻煩，自己不是一直貫徹出門在外少管閑事的準則的麼？那時候為什麼就要開那個口呢？要是再這麼提心吊膽地過下去，他還能不能活著到京師？那韃靼女人手段狠絕，但其實還算好騙，女子都有的同情心她還是有的，本想糊弄糊弄就能逃離，可那察察哈的確是個難弄聳的角色，這可讓他真心有些頭疼了。他心中不停道，趕緊想法子離開這裏，趕緊想法子離開這裏……念著念著，也就這麼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黑暗裏突然傳來一聲細細的響動，卜倉舟的被褥微動，滑進一個人。卜倉舟立刻翻身坐起，有些費力地睜開眼睛，正要出聲，卻被一隻手輕輕捂住了嘴。
    “嗬——”一個嬌媚的女聲響起，隨著便是一雙並不細膩卻纖細的女子之手撫摸的觸感。借著窗外照進來的微弱月光，卜倉舟認出麵前的人是那韃靼公主。
    “公主殿下，你這是做什麼？”卜倉舟躲開她的手。
    韃靼公主一笑道“書生，你說你這張臉還是能看的。這句話我同意。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你是合我胃口的小菜了。”
    眼睛適應了光線後，卜倉舟才看清她的裝束，酥胸半露，星眼微揚，正半跪在卜倉舟的身前，姿勢極其曖昧。
    卜倉舟一驚“你……你……公主殿下……這可萬萬使不得！”
    韃靼公主倒毫無羞澀之感“喲，還裝？想來你也知道了我可是韃靼國的公主，是平常男人想要都要不到的女人，今日本公主看上你，你該感激涕零才是。”
    “不不……小生……小生在老家定了親事的……”卜倉舟稍一思索，便道。
    “退了。”
    “這怎麼行？我們中原的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生怎麼能在外地與一外族女子……”
    “哦？這麼說，你還嫌棄本公主了？”韃靼公主微眯了眼。
    “並不是這麼……是小生配不上公主！”
    “行了行了，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韃靼公主理了理衣物，從床上下地，轉頭看著卜倉舟“記住了，在外別叫我公主，姑奶奶韃靼本名叫布嚕嘟，漢文名是常小文，隨便你怎麼叫。”
    卜倉舟剛從虛驚中緩過來，對布嚕嘟的話還沒有反應。
    “喂，我說你聽見沒有？”布嚕嘟有些惱火。
    “啊？哦！聽見了！常小姐……”
    布嚕嘟眉頭一皺“姑奶奶從來沒聽過比這更難聽的稱呼，今後你直接叫我常小文！”
    卜倉舟喃喃“明明說隨便叫的……”
    布嚕嘟不理卜倉舟，徑自出了房門。
    開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船上的一個夥計。
    那夥計看布嚕嘟衣衫有些不整，而卜倉舟正坐在床上，理所應當地想歪了。
    布嚕嘟故意放慢了腳步，蠻腰輕擺，回了房。
    卜倉舟有些頭疼。
    “誒誒！大俠！你真厲害！連這蠻悍的異族女子都能製服！傳授傳授經驗吧！別說，那女的還真有這麼幾分姿色！”夥計溜進房中，半捂著嘴道。
    “你想要娶一個？”
    “是啊！嘿嘿……其實這麼潑辣娶回去也不好，就嚐嚐鮮就好了。”
    “先學好他們的語言吧。”卜倉舟說完這一句，再不去理會夥計的追問，要是可以，他寧願不開那個口，如今的麻煩可是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