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第27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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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我餓。”小包子一個勁兒的往我身上蹭,委屈的撅起嘴巴,肩膀聳拉著,一副額餓慘了的模樣。不過這也倒有幾分真情,我一直來來回回的勞碌,忘了午食,見他這個模樣也隱隱發餓起來。
我揉了揉他的肚皮,打笑著:“罷了,你就少吃幾頓罷,不然長大了也沒姑娘肯下嫁於你。”
小包子神氣的站直了身子,頭高高的昂起反駁著:“我娘說了,隻要我當了大官,不管是多麼貌美如花的姬妾都會有的。”看他的樣子仿佛已經成了大官般。
“你就貧嘴。”我笑著輕拍他的臉頰,心下卻是叫苦連天。這小包子的娘縱是目不識丁也不該這樣教導孩兒啊,這多小的孩子就吐出這般話來,放眼幾年後也不知會成個什樣的人物。我現下是慶幸不已,好在他跟著我,雖是要吃些苦,經曆些磨難,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丟蘇家的臉。
“大人,請下馬車。”
外頭傳來馬夫的提醒,我下了馬車,又將小包子抱下,心裏又打起讓他習武的小算盤。委實是重了些,相貌雖是討喜,但也太不成樣子了。若是讓他跟著十二習武,也許會有些出息,也能生的挺拔些,出落的好看些。
我垂下眼簾,十二至今不知下落,王上以及容靖都加派人手在暗中調查了,卻是不留一絲蹤跡。十二武藝高強,應當不會被人牽絆,我隻得安慰自己他是有事在身。
容靖府上管事的恰巧從大門口路過,我也不是第一二次來訪了,他一眼便認出了我,忙不迭的上前道:“大人在廳堂用食,您可要前去?”
說道用食,小包子眼前一亮,不聞不問的朝前奔去,我露出尷尬的神色,朝管事的點點頭。
走近廳堂時,小包子已經坐到童忌腿上,兩手不規矩的拿著吃的,小嘴砸吧砸吧的一張一合,油光光的樣子慘不忍睹。
“清予怎來了?也不提早說一聲。”容靖將竹筷放在碗邊,站起身來招呼著,又吩咐下人添了兩幅碗筷。
“看這包子的樣,應當還沒用食吧?”
我點點頭,與容靖一同坐下。
此時童忌冷哼了一聲,一雙彎月似的眼剜了容靖一眼:“早些說做甚?臨水侯還不一眼在館子裏風流快活。”
容靖望我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尷尬之色不上不下的卡在臉上。
我與站著的女婢一同低頭竊笑,這童忌與容靖倆人湊一起不是卿卿我我的膩著就是容靖惹了童忌。偏偏這容靖就是一隻狐狸,又不舍責罵童忌,隻能任由童忌在眾人麵前挖苦,倒他的黴頭。
容靖給了我一記眼色,仿佛是提醒我上回我與王上鬧別扭的時候。我拍了拍胸脯,裝模作樣的出來做場子給他解圍:“好端端的,怎就去了館子?”
“是同王上說些事兒。”容靖嘴角邊蕩出笑容,順口粘來一個說辭,也不知說真是假。
童忌那邊似是消了幾分氣兒,卻猶是氣鼓鼓的模樣。
我順帶著將元昭殿下的主意給說了,又提議了劉茂。
“今個兒我去拜訪過劉茂,為人耿厚,若是讓他與你兄長一同帶兵應當是好的。”這番話不無道理,容靖的兄長容烈雖是英勇善戰,但少了幾分謀略。劉茂畢竟是老將,心思百轉,兩人若是配著一同上戰場,不得勝都是一件難事兒。
聽我提起容烈,容靖一愣,隨後笑答:“這主意不錯,不過兄長雖性情中人,但不輕易服人,隻怕有些難辦。”
確實如此,我當初初到關外,容烈嫌我這小身板不足以成事,足足一月沒搭理過我。後來還是周邊一個小國入侵,我用計令他敗退才獲得了榮烈的認可。
“這容易,清予同容烈也算是至交好友,得我舉薦,再打上一兩場戰,容烈也會甘拜下風的。”
容靖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屏退了一旁的女婢才語重心長的說道:“王上說你知曉將軍之事,是真是假?”
我隻是微微吃了一驚,但很快便了然。王上與將軍皆是身懷武藝,我那般偷聽之事隻怕早讓他倆發覺,不過讓我麵子上過得去,因此才沒當麵揭曉吧。
我點了點頭:“是知曉。不過清予倒無異議。先去一月,權當摸摸門路也是好的,並且這將軍也不能拿我如何。”
“那我便去告知王上元昭殿下的主意吧。”容靖端著心思沉重的臉:“但恐將軍變卦,若他食言,屆時反將一軍,這鏟除陳掠一事的功名都落到他身上就糟了。”
我搖了搖頭,落落大方的為將軍開脫:“將軍是誠信之人,不會做出那般苟且之事。”
容靖抿唇一笑:“清予總是這般好性子,有時不禁羨豔。這卷入朝堂的人總歸是有幾分陰暗,怪不得王上與將軍。。。”
他後頭的聲音越來越輕,我怎麼也聽不清了。
“那便早些辦了這事兒,丞相一夥人拖得越久越是不利於王上。”我也不在意他那話語,自顧自的說著。
接下來便老實的用食,也沒再提及政事,用完食後,童忌與容靖要去逛市集,我婉拒了他們的邀請,帶著小包子打道回府。
臨走時容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別有心思:“清予,容靖非多話之人,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負了王上的意。”
我連連點頭。
坐在馬車上,我反複掂量著那句話,心想也許是容靖恐我跟隨將軍一月被他說動而背叛王上吧。不過這倒是不必做他想的,我心已定,無論如何都不會轉變的。令我難以忘懷的實際上是容靖那眼神,說不出的古怪,還有童忌,亦是板起臉來,認認真真的望了我許久。
“叔,我想睡了。”小包子爬到我的腿上,油膩的雙手在雪白的衣衫上抹了有抹,一股難聞的味兒直竄入鼻。
我皺了皺眉,吩咐馬夫加快行程。
沒一會兒便回了府中,小包子已是睡得沉沉的,丁香讓一個女婢將他送到睡房中便吩咐人燒了熱水,又抬上浴桶讓我淨身沐浴。
“爺,您要多歇歇,這麵色是越來越難看了。”丁香手拿著皂莢,細致的揉搓著,不輕不重的手道很是舒服,讓我多了幾分睡意。
“近個兒事多,恐怕是歇不了了,十二又無下落,少了一個人手委實是勞累。”
迷霧蔓延開來,我泡在熱騰騰的水中,聲線仿佛也帶了水般柔情下來。
丁香的手停了片刻:“十二不會有事兒的,他要辦些事兒。”
我張卡雙目:“你知曉他的下落?”
“這。。。”女聲支語著,僵了半響才作答:“丁香確實是知曉一二,但十二叮囑了不讓說,望爺您給體諒分毫。”
我重新閉上雙目,丁香這丫頭心思敏捷,不告知我定然是有自己的算盤,罷了,若是十二遇險,她也不會置之不管的,這麼說來十二應當是好好的了。
“再過個幾日,我便要去關外了,他若還回來,你便讓他去那兒尋我。”我懶懶的說著,心下也不確切他是否還會回來。
丁香笑著,甜甜的嗓音打斷我的憂心:“爺您放心吧,這十二若不回來就沒地兒去了。”
“此話怎講?”
“十二跟了爺十餘年了,一直誠心誠意的敬著爺,在他心裏呀,為爺辦事就如同爺為王上辦事兒般的滿足,他怎舍得離呀。”丁香沒停下手,分心對我說道。
我皺了皺眉:“這般說來我也算是耽誤了他,這男兒好歹是要成家立業的,他若一直跟在我身旁也不像話。”
丁香跪到我身前,俯身一拜:“丁香想求爺二事,求爺應允。”
“先起身,這跪著說什話?你與十二都算是蘇家人,何必如此客氣?”
丁香不理會我,仍是直直的跪著:“其一,求爺莫要在十二麵前說起這般傷人的話來。”
傷人。。。?我一怔,百思不得其解。
“十二自幼跟著爺,全身心都放在爺身上了,您笑他就笑,您梗著難受了他也跟著難受。說句實在的,雖十二身份卑微談不上這話,但十二確確實實將爺當做兄弟般護著,您說這話既見外又隱隱帶著責備的意味,他若是聽了定以為爺是嫌他前前後後跟著了。”丁香解說著,抬起頭來,目光堅定:“爺若是煩了十二,便下手殺了他,但請莫要說出這話兒來。”
我難以理解的鎖著眉,也許是我低估了他們一家的韌性子。十二一家本是大戶人家,也是大官兒世家,不過惹了先王的疑,因此被抄九族。父親與那人相識,想盡法子才保了他倆與幾位夫人,沒想到他們雖是淪落了,骨子裏卻仍是如此忠誠,也怪不得父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出他們了。
“其二,懇求爺無論去何地都要帶上丁香與十二,十二武藝高強,有他在身邊比甚都令人放心。至於丁香,丁香惶恐,不甘讓他人代替服飾左右,望爺成全。”
都是一片好心好意的,我笑了笑:“得得得,都應了你了,快給起吧。”
丁香小女兒的一笑,嬌俏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