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第17章 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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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沒再見過將軍,我心中滿是躊躇。自然不是為了跟不跟他走,我隻是在猶豫是否要將此事稟報給王上。可將軍對我來說如同父親與娘、清致與十二一般的重要,隻怕王上知道他有奪位之心會殺之而後快。還有那日他說。。。喜歡我。如果沒有俊州之行,未親見男風的我定是不以為然,以為他存心打笑。縱然是現在,我也以為將軍是誤解了。我與他多年交情,也許是他攪亂了感情,並且他吐出這般話語十有八九隻是為了將我攬入旗下。
煩心事不止一二件,丞相手下的兵馬日益增加,在朝上也愈發放蕩,看來也是蠢蠢欲動之勢。更別提我與王上的隔閡仍是明晃晃的擱那兒讓百官笑談了,蘭州侯順藤摸瓜的一直約我出行,打著說服我幫助將軍登位之事。
雜七雜八的事兒夾雜在一起,我索性告了病,免了上朝,又將打著探病的招牌來落井下石的人統統堵在門外。
不過仍然是有些人難以打發的,例如。。。
我望著眼前的人,無力的搖搖頭。
“我們去泛舟吧。”童忌毫不忌憚的坐在石桌上。
我本意是在家中好好思量今後要如何處事的。童忌丟下容靖隻身前來,一再遭回拒卻生生的來了七八回,見了麵又是晃神晃神的模樣,實在叫人放心不下。想想約是為了俊州侯吧,也就他有這能耐讓童忌這般沒心肝的人兒滿臉愁容了,就當是散散心吧。
“好。”
若我知曉出外泛舟都能遇到最避諱的人物,我是絕不出門的。不過此時說什麼都沒用,麵前定定站著的無非就是便服出宮的王上、手持竹扇的容靖以及美豔如花的劉念悠。
“清予也要泛舟?”容靖笑臉盈盈,明知故問。
童忌的臉僵了僵,立馬反駁:“不,我們要下館子,好巧啊,在哪裏都碰得到不想看到的人。”
雖然是心直口快了些,不過後半句還是真的。。。
我閉嘴立在一邊,打算讓童忌打發了他們三個,不想王上冷臉重複了一遍:“下館子?”
他們三人的麵色都沉了下來。
“蘇大人可否伴念悠遊湖?”劉念音半張水眸,旁人都為這嬌羞欲滴的模樣神魂顛倒。但我此刻實在是厭惡極了,說來有幾分奇異,我甚少打心底抗拒一個人,她不巧正是其中之一。一是我與王上的隔閡是她間接招惹的,二是我又見她在王上左右,打定念頭王上為她出宮,而她猶不滿足,意圖邀我泛舟,分明是挑撥離間的主兒。
我不明白她到底打些什主意,總之我是不望她再在我麵前現身了,於是不留情麵的推辭:“不必了,正如童忌所說,清予自有去處。”
此言一出,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到我的身上,連身邊的童忌都用著不可思議的目光。我窘迫的拉了拉童忌的衣袖,抬腳便走。
“原來蘇大人也是此般好色之痞。”冷冷的聲調,充滿了諷刺的味兒,正是王上。
好色。。。之痞。我險些怒喊出聲,莫要欺人太甚。可周圍投來詭異的目光叫我無地自容,加快了步伐望前頭走,也顧不著童忌是否跟上了。
身後之人似乎知道我所懼,放低了聲音威脅著:“你若不老實的去泛舟遊湖,你那風流名聲明個兒就能傳入臨水的每一個人耳中,如何?”
“卑鄙。”我甩袖,徑自上了他們停在湖邊的小船。
眼見著他們一個個上船,輪到那人時我一偏頭,不屑的冷哼了聲。虧我擔憂將軍會做出傷及他之事,此人實在是。。。實在是不可理喻!
“家父聽聞蘇大人近日染了風寒也是焦急不已,可惜蘇大人不接見探病之人。”劉念悠至始至終掛著笑容,恍若初雪般暖人。
“多虧劉大人惦記。”我敷衍的回答。
王上不偏不倚的搭話:“既是裝病,怎敢接待探病之人?那不就搬起石塊砸了自己的腳麼。”
一幹人都緘默著,我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士可忍孰不可忍?過分,實在是過分極了。
未免我一氣之下做出什麼冒犯之罪引來殺身之禍,我立身出了船艙。
“沒事吧?”容靖尾隨其後的跟來了,似笑非笑的關懷著。
我噎了一口氣,心下也不好受,順口丟出一句:“假惺惺,若怕我有事剛剛怎就不敢出聲了?”
容靖走到我的前頭,望著綠波,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你倆鬧氣,我有什麼可插話的?人家劉姑娘心善提個話茬,不就沒台子下了?”
“依我看,你和童忌才是鬧氣吧,人家一見你就躲,半響了也沒正眼瞧你一眼。”我走上前,也學著他望著湖麵的風光:“你可別提那劉姑娘,一切事由都是她惹得,此刻心善有何用?”
“是啊是啊,不止你們慪氣,童忌也同我鬧翻天了,成吧?”容靖無奈的吐出真相:“你這人倒是記仇,不過人家也是無辜的。這事兒就是你自個惹得。”
我瞥了他一眼,他又道:“得得,我不和你說理了,你這火氣一上來,跟你講什麼都沒轍。說句話,你倆還鬧到什麼時候?再過幾日那官員都快猜你要被斬了。”
“甭提這事,你和童忌又鬧什了?”我放下自個兒的事,好奇的追問他們的事情來。
容靖苦笑:“不就是那俊州侯?他倒是享受,帶了倆夫人來了臨水,每日遊山玩水的。前幾日童忌碰見了他,也不知說了些什物,回來就不搭理我了,擺著個冷臉。”
“真煩。”我蹲下身,戲弄著水裏的魚兒,感歎著。
沒再聽到容靖出聲,抬頭便是他愣愣的神色,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童忌正站在船艙口,剛才的談話也不知聽去了多少。
“你過來。”童忌扭過頭,與之不符的是那好似委屈的口氣。
容靖仍是站著沒動,大概是不知童忌在叫誰吧。
童忌一雙美目瞪著我,我又把眼放在魚上,眼角映出童忌僵著臉將容靖拉走的模樣。我微微一笑,看來這童忌對容靖也是動了幾分心思的,這下好了,落花流水一對兒,誰也不傷懷。
果不其然,他們走了許久才回來,童忌又恢複了本色,懶懶道:“回去吧回去吧,我餓了。”
“好上了就回去了?”我打笑著,得到的是童忌的一捏。
不過天色確實有些晚了,本該各自散了,但另外兩人都不情願的樣子,沒法子,我們又一塊兒去用食。
童忌坐在容靖邊上,容靖另外一邊是劉念悠,順著點來又是王上,很不巧,我就在王上的鄰座。
菜色很是動人,但旁邊這人讓我倒了食欲,我不動聲色的挪了挪木椅,離他遠一些。王上睨了我一眼,滿是鄙夷的目光。我自覺退縮也確是懦弱了些,也不再費心思移木椅了,不過看著他們吃吃喝喝的實在沒有動手的意思。
“蘇大人用菜吧。”劉念悠站起身來,夾了一塊魚肉放在我的碗裏。
不用說,那人自是剜了我一眼。不過幾個月的相處下來,我已不怕他的氣勢,抱著賭氣般的情緒吃了那塊魚肉,還有意的回了一句:“劉姑娘也多用些吧。”
王上也跟著夾了隻蝦給劉念悠,並且輕聲細語的:“多吃些。”
我埋下臉不再看他人,飛快的吃完碗中的米粒,然後合乎情理的退席:“清予還有些事,先行回府。”
說罷,也不願再理會他們,一溜煙兒的走了。
回府之後,甚至是入睡之時,心中仍是無時無刻的出現那人夾蝦的模樣,怒火節節高升。
“丁香,丁香。”我煩躁的撓了撓頭,朝門外叫道。
丁香小步邁入房:“怎麼了大人?”
“丁香,要是你心中總想些你不想惦記著的事怎麼辦?”
丁香機靈的轉了轉眼睛:“大人莫不是在想與王上的事兒?”
我張了張唇吐不出一個字。這幾日我一反常態的暴躁是府上的下人眾所皆知的,真是。。。窩囊透了。
“罷了罷了,你下去吧。”我躺下身,打發丁香出去。
明個兒還是繼續上朝吧,我望著屋頂靜靜的想,真想不到我還有不想上朝的一日。
“誰?”
屋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警戒的坐起身子。爾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