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那小子破事就是多。”我愣了下，撓撓頭裝出一副傷腦筋的樣子。
     胖子的表情卻一下子凝重起來，兩眼死死盯著我，活像一隻餓極了的猛獸，強烈的壓迫感讓我有些無所適從，甚至有些懷疑眼前的人真的是胖子嗎？
     “一切都結束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胖子歎了一口氣，為了消除不愉快的氣氛他動了動筷子。
     “開什麼玩笑！”聽到胖子的勸說，我憋得許久的怒氣湧現上來，“為什麼每個人都說結束了？根本什麼都結束！真相究竟是什麼，又有誰知道？”
     “你真的那麼想知道？真相對你又有什麼意義呢？”胖子真的變了，與其說變得深沉了不如說脫胎換骨了，這種感覺太不熟悉！
     “太奇怪了，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帶著胖子人皮的神秘人了！”不爽，非常不爽，那個像極了悶油瓶的家夥，那個自稱阿寧妹妹的女人，還有這個怪裏怪氣的胖子，他們都讓我的心神不得安寧。
     “嗬……那不是你的愛好？”胖子嘲弄地反問。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陰陽怪氣的！”我忍不住叫道。
     “你胖爺我會吃錯藥？我是著了妖道了！”胖子冷笑。
     “胖子，為了一個女人至於嘛？”雖然不想提及別人的傷心事，但是我不得不認為胖子的失常與雲彩的死不無關係。
     “那你為了一個男人至於麼？”胖子不怒，臉色卻陰沉下來，語氣更是冷到了極點。
     “你……”我無言以對。
     “咱倆出生入死那麼多次，我是打心底把你當自己人，所以規勸你迷途知返吧。”胖子突然語重心長起來。
     “迷途知返？沒想到你個小學文化還會用成語了！早的時候你的好意去哪了？”沒有心情談下去了，我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胖子。
     胖子沒有預想中的氣急敗壞起來，沉得住氣的他很是古怪。真不知道今天坐在這裏和他吃飯到底為了什麼？看來這次上雪山得獨自奮戰了。
     “難道你以為我真的貪財？就我那些手藝搞點東西弄些錢還不容易？我他媽的為了什麼？為了誰？”胖子怒道，他甩開筷子，撞在餐盤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什麼意思？”我狐疑，看著胖子越來越瘋狂的眼神。
     “一次、兩次、三次！誰他媽的拿自己的命做籌碼，又不是探險遊戲！”胖子的臉也漲紅了，可見他氣得不輕。
     “難道你不是為了查清真相嗎？”我有些害怕起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查個屁！那個核心秘密和老子有個鬼關係啊？”胖子大叫道。
     “那為什麼……”我不自覺地離開桌位，朝門口退去。
     “你竟然問我為了什麼？你的眼裏除了那個自閉症還有誰？”胖子的臉色又變得清白清白的，顯然怒氣更上一層樓了。
     “天真，我真是為了你好，回杭州吧。”胖子慢慢開始移動，樣子有些怪異。
     “你不是胖子！”我警戒地抓住了椅背。
     “應該說我不是原來的我了吧？”
     當胖子完全站在我麵前時，他拉開了自己的右腿褲腳，露出裏麵閃著寒光的物體，我像被雷擊中一般站在那裏無法動彈，胖子的腿沒了！
     “你也知道我現在是胖爺了吧？行裏的傳言也多得去了，所謂的大買賣也是你好奇的吧？”胖子有些僵硬地朝我走過來，我卻隻能傻傻地看著他空蕩而又纖細的右腿。
     “怎麼回事？”我感到渾身發冷，來到北京一切像脫了韁的野馬再也無法掌控了。
     “我在巴乃發現了小哥的秘密，兩年前我又去了一次天宮。”胖子淡淡地說。
     “什麼！”這對我來說卻是無比震驚的。
     “這還要從那個鬼影說起……”胖子又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難道？”我所擔心的事發生了。
     “我和阿貴也算做了件好事，那種怪物還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好。”胖子似乎有些得意。
     “阿貴？”他果然是知情者，原來線索一直都在身邊。
     “這說來話長，你也累了，今天先好好休息吧。”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有些疲倦，他真的不是以前那個精力永遠旺盛的胖子了，究竟他在巴乃遭遇了什麼？還是說在天宮裏……
     “你是不是？”我警覺地拉住他。
     “我發現了那個秘密，小哥的秘密！”沉默了片刻，胖子才點頭。
     “是什麼？”我簡直有些欣喜，終於有他的消息了。
     “很簡單，張家想要回當年被偷走的東西！”胖子肯定地回答。
     “偷走的東西！難道是那些棺材？”我靈機一動，當年考古隊運了棺材進張家古樓，也運走了一些東西，謝連環也承認有東西藏在三叔鋪子之下，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等一下，你的話有問題。”突然間我意識到一個嚴重的矛盾，一個可怕的猜想動搖著我，心裏一陣難受。
     “哦？”胖子不以為意，隻是挑了挑眉毛。
     “你說張家想要回被偷走的東西？這是誰告訴你的，顯然不會是鬼影，雖然他是被選拔出來的張啟靈，但隻不過是個被賦予代號與枷鎖的傀儡罷了！我們都知道張家真正的繼承人是悶油瓶，他不會告訴你而不告訴我，無論這是無關緊要還是最關鍵的線索！”我辯證道。
     “天真，你未免太自信了吧？不過如你所想我所傳達的就是小哥的原話！”胖子的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不知他為何想看我出醜。
     “他親口說的？什麼時候？”受到了一點打擊，但仍不甘心地追問。
     “三年前的巴乃！”
     “不可能！三年前他已經上了長白山，我還……”說不下去了，我到底想要證明什麼？
     “兩年前在天宮我也見到了小哥，這條腿還是拜他所賜呢。”胖子拍了拍右腿，露出慘烈的笑容。
     “不可能！”我繼續搖頭，“這根本矛盾至極！如果悶油瓶想要回張家的東西，又何必白癡到回天宮去！”
     三年前他不應該出現在巴乃，兩年前他真的會出現在天宮？這些年他躲在哪裏做了什麼？修煉成仙麼？真他媽的可笑！
     “天真，他隻是在等待一個時機……”胖子忽然幽幽地說道。
     “等待……時機？”不由自主地抓住椅背，平整的指甲切恨不得切入椅背，混亂，越來越混亂！亂作一團！
     “天真，累了吧？”胖子看著我露出了安撫的神情，他想伸手來拍我的肩，下意識地我卻退後了一步，胖子的臉上緊接著閃過一次詫異與不解，頹然地放下手。
     “我讓小蜻蜓給你準備了房間，有什麼話明天繼續吧。”胖子說完一瘸一拐地出去了，看著他的背影，陌生與冰冷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房間中奇異的香味似乎濃鬱起來了，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我感到襯衫被冷汗浸濕，到處都是難受。
     “吳大哥，胖爺兒讓我帶您回房間。”男孩清脆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我回頭看到了矮小卻活潑的身影，他叫小蜻蜓？
     跟在那孩子的身後，又穿越了幾條胡同，就算天色已晚，潘家園還是熱鬧的，但想起這裏的那些所謂的買賣，心理卻格外地變扭，大多是托了死人的福祉。
     “就是這兒了。”小蜻蜓朝我指了指不遠處一的一幢房，開門進去，典型的北京四合院，對稱工整之美與江南園林相差甚遠。
     “吳大哥，您住東屋，我在西屋，有事就叫我。”小蜻蜓勤快地提著我的書包跑進東麵的房間，不一會兒屋裏的燈就亮了起來。
     我信步在院子裏踱著，西屋的院角擺著一隻大水缸，不知何用？北院的門前對稱著種了兩棵柳樹，夏天正值繁盛的時節，垂柳長可觸地，奇怪的是卻不聞蟬之音，還記得《童年》那首歌詞“池塘邊的柳樹上，知了聲聲叫著夏天……”。困惑往往會激起好奇心，我在兩個樹下繞著圈子，仔細觀察樹幹，果真沒有發現一隻蟬。
     一陣微風襲來，輕柔的柳枝隨風擺動，伴隨著風還有一股熟悉的香味，是剛才餐館裏的味兒！那香味是從北院發出來的，我順著香味摸到北院，門卻被一把大鎖鎖住了。又是一件怪事！直覺告訴我這院子有問題。
     “吳大哥，北院不能進！”小蜻蜓急急忙忙跑出來阻攔我。
     “這裏有香味傳出來，難道胖子在此藏了什麼寶物？”我笑著問孩子。
     “哪來的寶物，隻是北院舊了不得住人。”小蜻蜓解釋道。
     “哦？”我點點頭，透過毛玻璃從裏麵張望卻什麼也沒發現。
     “小蜻蜓，你們家胖爺兒怎麼沒住這？”我又拉住孩子問道。
     “這個……”小蜻蜓交著手指，支支吾吾起來。
     這個胖子到底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