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莫離愕然。怎麼沒人告訴她這一點？
    連聽塵歎一口氣，黯然強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轉身欲走。
    “聽塵，等等我！”女孩忙奔上前。
    靜謐一下被打破，整個廣場上都喧鬧起來。從另一頭的林蔭道上，走來黑壓壓一片人。
    四人同時停下手中動作。
    走在前麵的，是年向晚，戴耳罩，披散發，一身白衣，蹦蹦跳跳，一邊走還一邊與傅君漠說著什麼。
    女孩一驚，當即喊了句：“小晚！”
    年向晚大喜，風風火火跑過來，與女孩大大的擁抱。兩個容貌相似的人，令所有人石化當場。唯有連聽塵顯得異常平靜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莫離，我正想介紹給你。”年向晚笑得一臉燦爛。“這是我的表姐，倪芊羽，是不是很像啊？”
    莫離有些無奈的點點頭：“是啊。”她本來也沒有想過追根究底，隻是沒有料到後來這個女孩對她所產生的巨大影響。這個酷似年向晚的少年，在她看似天真柔弱的身軀下，卻擁有一顆並不單薄的心。
    其實莫離關心的是易諳然的身體有沒有好些。簡單寒暄了幾句，莫離便準備拉著易諳然離開。而連聽塵，剛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那個與年向晚聊得一臉興奮、而手還緊緊地挽在他胳臂上的倪芊羽時，他終究垂下眼簾，隻是輕輕吐出一句：“莫離，好好照顧自己。”
    他幹淨溫暖的目光，令莫離一瞬間地停頓，卻終是回以淡漠的微笑，然後，大步離開。
    年向晚目送兩人離開，許久才一拍手驚道：“費了半天勁才把他們約出來，居然這麼就走了？我的慶功宴……”
    “今天先宴嗎？”傅君漠問。
    “好啊，我們也加入！”倪芊羽興致勃勃上前。
    年向晚白一眼倪芊羽。“主角走了，還宴什麼啊？算了啦。都是樓佳佳，好端端出什麼餿主意要撮合人家……”
    “……”樓佳佳百口莫辯。明明你也讚成了的……
    眾人終究打打鬧鬧離開。
    “聽塵，你怎麼不說話？”倪芊羽納罕的問。“不舒服嗎？”
    連聽塵這才戀戀不舍收回緊鎖莫離背影的目光，搖了搖頭。“回去把。”
    躺在床上，莫離輾轉難眠。她不住地回想易諳然跳下水的那個瞬間，回想在回家路上他看她的眼神。對了，他會不會不舒服？有沒有吃藥？
    思想鬥爭了半天，她猛地坐起身去摸手機。她要給易諳然打電話。
    幾乎是立刻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他微帶磁性的極低的聲音：“是我。”
    莫離下意識地瞥了眼房門，埋頭在被子裏，壓低了聲音。“是我——你好多了麼？”
    易諳然沉默了足有三秒鍾，方才有些沙啞的回答：“我沒事。”
    或許是因為手機，抑或是易諳然身體不適導致，那沙啞的語調令莫離一瞬間產生了錯覺，仿佛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寒冷的冬日，他們踩在雪地上，莫離：“你冷不冷呀？”“我沒事。”易諳然如是說。
    兩行清淚伴著久違的溫暖就這樣順著臉頰流下，莫離有些哽咽。“你沒事就好，晚安。”匆忙地掛斷電話，還沒來得及理一下思緒，電話便立刻又響了起來。
    連聽塵倚了電線杆站著，一邊把手機放在耳邊，一邊抬了頭，默默望著那扇亮著燈的百葉窗。此時此刻，她會是在做什麼呢？
    許久才接通，耳邊傳來莫離稍顯冷漠的聲音。“你好。”
    “莫離……”連聽塵一緊張，又忘了自己想說什麼，不由有些結巴。“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我……沒事。”莫離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話音裏會有停頓。
    “你……在做什麼？”連聽塵忽而覺得，自己是在沒話找話。
    “我……”莫離不自覺看向台燈。“我剛剛在……閉目養神。你呢？”
    “我在買東西。”連聽塵極快地回答。“那……要結賬了，我先掛了——天寒，多添幾件衣服，不要著了涼。”
    莫離無言的放下話筒，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個若即若離，一個卻不離不棄……她抱著被子坐在床頭，再一次失眠了。
    連聽塵仍靜靜站在樓下，固執的望著那盞不滅的燈。他直覺，她不好，很不好，他不放心。
    那一盞燈，幾乎亮了整晚。
    第二天，文學社組織成員去登山，順道舉行慶功宴。
    紀語凡租了一輛麵包車。莫離上車時，一眼就看見年向晚，站在連聽塵身邊，俯身對他說著什麼。
    莫離指尖一僵。
    “莫離，你來啦。”年向晚正好回過頭來。“你看，monitor他病了。”
    病了？莫離吃了一驚，再看他的臉色，確實蒼白。頭發濕漉漉地蜷曲著緊貼在前額，實在……很讓人心疼。她伸出手去，探向他的額頭。
    有些燙。
    “好端端的怎麼病了呢？”莫離很詫異。昨天落水的是自己又不是他。“吃藥了嗎？”
    “我沒事。”連聽塵固執的搖搖頭。他的眼睛在暗影之中，愈發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