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場裏，小安和小繪正在玩碰碰車，兩個小家夥大概把平時的矛盾給帶到遊戲裏了，兩個人隻攻擊對方，正“碰”得起勁——
     “艾艾，要不要下去玩？”衛降問我。
     “不要。”對他很難有好語氣。
     沉默了一會兒……
     “艾艾，你說我們以前是怎麼相處的呢？”衛降的聲音感覺有些幽幽的。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他靠在柱子上，雙腳交疊，抱著雙臂，微笑地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他這次的笑容和之前的有點不一樣。
     我扭過頭來，“我怎麼知道。”
     我想起了那些夢，夢裏的那兩個人……相處十分和諧自然，兩個人好像真的很……開心——可是，那兩個人，和現在我們兩個，感覺就根本不是同個世界的——
     “艾艾，那天我在樓梯上看到你，你還記得我說什麼話了嗎？”
     “你好像說，我的眼睛很漂亮吧。”老是說這種不著調的話。
     “我出院以後，雖然感覺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漸漸地，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缺少了什麼一樣。”衛降緩緩說，“我那個時候還沒有夢見過你……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才有了模模糊糊的夢境，可是總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我知道，你說過，是在空手道場那天才知道的。”這是在回憶往事嗎？
     “那是確認了。”衛降輕笑，“在那之前，也就是文藝演出那天晚上，你穿上那個十二單衣，給我很震撼的感覺。”
     “你不用一再提醒我那麼丟臉的事情。”真想把所有看見過這一幕的人腦子裏的記憶都給抹掉。
     “我不覺得丟臉啊。”
     “你當然不覺得了，又不是你扮女人。”我翻了個白眼——作為一個正常沒有異裝癖的男生，誰能夠忍受——說回來，我當初怎麼就同意了呢。
     “雖然你穿的是女裝，但是我還是認得出那是你。”
     “謝謝啊。”我撇嘴。
     “然後就是在廁所遇見你，近距離看你，我就更加覺得你很熟悉。”
     “然後又是夢？”我挑眉。
     衛降點頭——想都想到了，不過看他笑得有些曖昧——
     “不得不說，艾艾你的十二單衣讓我的夢變得清晰了不少，而且也甜美了不少……”說著還摸著下巴像是陷入了某種美好的回憶——
     我忍不住伸腳直接踢到他的小腿肚上——
     “哎呦，痛——”衛降發出哀嚎，馬上彎下腰揉傷處，“艾艾，你好狠啊——”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我踢的還不會是這麼輕的地方呢。”還“意yin”——
     “艾艾，我可什麼也沒做過啊。”他很無辜。
     “但是你想過了。”我冷眼看他。
     “艾艾，你怎麼知道我想的是什麼？”衛降勾起唇角，“我就說嘛，肯定不止我一個人，艾艾不也想著以前那些事……”
     “我隻是猜的。”不去看他。
     “艾艾，”衛降看著我，“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日本？”
     “為什麼？”我之前想著他是跟著我來的——難道是因為別的原因。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知道你來日本了。”
     我翻了個白眼。
     “第二個原因，我是來日本找個人。”
     “哦。”又是另一段風流韻事？
     衛降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聽說日本有一個善於催眠的大師。”
     “你想要再被催眠一次？”
     “催眠大師也知道怎麼解除催眠啊。”衛降的手伸過來，在要碰到我的臉的時候，我及時避開——衛降輕笑，無所謂地收回手，“艾艾，我想要記起全部的你，全部的過去。”
     我別開臉——當他這樣說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已經什麼都記不得了，你記起來也沒用。”我淡淡道，“你就不能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嗎？”
     “不能。”衛降語氣堅定，“我不想我後悔終生。”
     當我意識過來的時候，溫熱的呼吸已經灑在了我的臉頰上。
     “哥哥，你們是要親親嗎？”
     我聽到小安的聲音，抬頭才看到兩個小家夥小臉紅撲撲地站在我的麵前——
     我手肘一用力，推開了靠過來的衛降——
     “艾艾……”
     被兩個小的撞到這麼丟臉的一幕，我心裏十分懊惱。
     我帶著小安和小繪上車的時候，才想起來——我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看著那隻黑色的手機——
     靠！忘記把手機換回來了！
     然後我收到一條短信——
     “艾艾寶貝，新年見。”
     見你妹啊——
     “哥哥，你想要把手機給扔掉嗎？”小安眨巴著烏黑的眼睛看著我，“你要扔的話給小安好不好？小安想要手機，可是媽媽都不給買。”
     我把手機塞回口袋，然後默默小安的小腦袋，“小安，小孩子好好念書，手機就先不要了。”
     “唔……”小安扁著嘴。
     “八嘎。”說話的是小繪。
     “你才八嘎呢。”小安瞪她。
     這兩個冤家。
     我靠著車窗，看著窗外的街道——不管怎麼說，東京的街道都好熱鬧啊，其實外麵天氣算是冷的，但是剛才看到的還有現在看到的，很多日本女孩子穿的還真是少啊——短裙什麼的比比皆是，人家說“熱不死的日本男人，凍不死的日本女人”真是沒說錯——
     我突然又想到剛才衛降看著我的表情，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咬唇——忘記，全部忘記吧——
     那家夥……
     “你是不是憋尿啊？表情這麼怪。”
     說出這麼欠扁的話除了小繪那小丫頭沒有別人了。
     我扭頭看了小丫頭一眼，“女孩子說話含蓄點。”
     “含蓄是什麼意思？”小丫頭眨眼。
     “去問你幸哥。”我閉目假寐，不看她——毫無意外，聽到小丫頭的輕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