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問得郎中流下了冷汗。
    說不是中邪，那就等於承認自己無能，醫術不精，眼睜睜看著小少爺不省人事卻無能為力，以後還怎麼在城中混！
    說是中邪，等於斷了自己財路，因為接下來就沒你什麼事兒，人家該請道士驅邪了。
    怎麼辦？
    “這個……人食五穀雜糧，難免患上疑難雜症，小少爺氣血虛弱，鬱積於中，不得疏通，脈象雜亂，且無對症，確屬罕見，老夫行醫多年，聞所未聞。此古怪脈象……”
    郎中嘰裏呱啦說了半天，讓薑家人聽得是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姚依菡忍不住翻個白眼兒，在心裏豎起大拇指——這太極打得真TND高明，說了半天似是而非，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把困難說得是天上有地下無，一味強調不是他醫術不行，而是這病太古怪，到頭來也沒說出是不是中邪。
    那郎中捋著頜下一撮山羊胡搖頭晃腦了半天，還沒嘮叨完，姚依菡真想大喊一聲：你怎麼不去做官？
    “夠了，你下去吧。”最後，大老爺扶額擺了擺手轟走了煩人的蒼蠅。轉而對陳月娥說道：“去請個道士來吧，要最好的，多封些銀子，要快。”
    如今不管有用沒用，死馬且當活馬醫了。
    陳月娥領了命，不甘心地去吩咐下人。大太太讓人給杜姨娘看了座，省的她總坐地上丟人現眼。最後自己才疲憊地坐在前廳主位，眼圈兒紅紅的，兀自發呆。
    姚依菡讓下人給準備了幾碗參茶，給大老爺大太太和姨娘補充一下體力。不一會兒，陳月娥便領著兩個身著道袍的道士走了進來。
    兩個道士給大太太行了禮，大太太翻起眼皮瞅了一眼，隻見這兩人身上的道袍有些淩亂，似是慌亂之間隨便拿來套在身上的，甚至有些不合身。再看陳月娥，一臉的不耐，偷眼給大太太使了個眼色，大太太又怎會不明白她的用意，無力地擺擺手，“那就趕快做法吧，需要什麼隻管說。”
    祭台很快擺上了，就在院子裏，兩個道士一主一輔，手拿搖鈴口中念念有詞，抓起銀粉朝火燭上一扔，火苗竄起二尺高，做法正式開始。
    姚依菡隻覺可笑，像看西洋景一樣看著道士一會兒舞劍一會兒搖鈴的，以前隻能在電視裏看到的情節現在可算看到現場版了。同時也很佩服陳月娥，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抓兩個阿貓阿狗來充數，誰不知道她巴不得靈哥兒出事呢。可誰讓大老爺護著那對母子，心裏再怎麼不情願，也要裝裝樣子扮一下焦急吧。
    就在外麵的人都不抱希望的時候，屋裏突然有了回應。
    “靈少爺，你醒醒啊！”聽聲音是靈哥兒的貼身丫鬟。
    大太太和陳月娥對視了一眼，麵色不善地繞過屏風進去查看。
    姚依菡心裏打起鼓來，忍不住多看了那丫鬟幾眼。靈哥兒去找自己學功夫的時候，都是讓他和寶哥兒秘密行動，所以姚依菡總共沒見過這丫頭幾次，隻記得那次躲在假山石後麵聽見她和靈哥兒的談話，於是對這丫頭沒有好印象。聽靈哥兒喊她小紅，是杜姨娘打小兒就安排給靈哥兒伺候飲食起居的，很是聰明伶俐。
    幾人轉到內廳後，就見小紅很激動地對大老爺說：“靈少爺的眼皮動了呢。”
    “兒子，兒子……”杜姨娘湊上去和大老爺把靈哥兒給圍住，杜姨娘兩隻手一個勁兒捧著靈哥兒的臉不停地叫著。
    姚依菡心說‘不會這麼邪吧’，就聽杜姨娘哭喊道：“兒子快睜開眼睛看看娘親！”
    大太太皺著眉頭，也湊過去瞧看，果見靈哥兒的腦袋左右轉了轉，眼皮就眨了幾下，微微開啟一道縫兒。
    “喲，這還真是管用呢！謝天謝地啊。”陳月娥陰陽怪氣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大太太白了她一眼，意思是說‘別多話’。
    “讓那道士別停，繼續做法！”大老爺見做法有效，恨不得明天就去郊外寺廟請一群和尚來做三天三夜的法式，徹底清一清宅子裏的髒東西。
    作為新時代的知識女性，姚依菡從來不相信這套裝神弄鬼的把戲，這其中肯定有蹊蹺。再注意一下小紅，她已經站了起來把床邊的位置讓給了杜姨娘，眼色忽閃地看了看大老爺和姨娘，兩手緊緊捏著帕子，神情有些古怪。
    世界上沒有那麼湊巧的事情，是她發現靈哥兒不對勁，又是她提出靈哥兒中邪了，現在又是她第一個發現靈哥兒眼皮子動了，大老爺一直坐在床邊，怎麼就沒瞧見呢？
    可如果是她對靈哥兒動了手腳，卻又為什麼這麼快就把人給救了呢？她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她是受了杜姨娘的支使，故意在端午這一天找事兒，想要引起大老爺的關心？可也不必拿靈哥兒的性命來交換啊，這其中萬一出了岔子，葬送了靈哥兒的性命，杜姨娘還不哭死啊！當娘的肯定不會這麼狠心，而且杜姨娘剛才哭暈過去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些當然隻是姚依菡在腦子裏的猜想，無憑無據的，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她隻當這是一場熱鬧，給平淡無奇的節日添點兒作料，又怎麼會想到，這才是鬧劇的開場白，後麵還有得瞧呢。
    靈哥兒張開眼睛囁喏地喊了一聲娘親，接下來就一陣痙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衣領……
    PS：夫妻趣事一小則
    某渡很久沒有留短發了，這次為了寶寶狠了狠心去剪了個短發，原以為會不適應，但效果還不錯，挺精神的。於是對著鏡子臭美：
    某渡：唉，人長得美了，留什麼發型都好看！
    某老公眼睛直視電腦屏幕沒反應：……
    某渡：但願生完孩子之後，再減下肥來，又是美女一枚啊！
    某老公頭也不回繼續打遊戲：那也隻是但願而已……
    某渡：……-_-!而且，誰說懷孕就省錢了，我做檢查的錢都夠做好幾次頭發了！
    某老公幽幽地轉過頭：那誰讓你非要生孩子的？
    某渡：……-_-|||大白熊熊，跟你勢不兩立！
    於是牙齒指甲齊上陣，血腥暴力場麵，敬請回避……
    有的時候，我真覺得他生來就是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