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他對我說。】
    天澄澈得幹淨，一片碧藍中望不見一絲浮雲。風淺淺吹過，換來校園綠化帶上枝葉一片搖晃。
    沙沙，沙沙。
    悅耳動聽的枝葉摩挲聲中伴著樹葉簌簌落下的輕響。我坐在校園小道的長椅上，感受秋的來臨。
    就是在這樣的季節裏，他，楊鋒，悄悄湊近正在小憩的我，在我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我喜歡你，”他對我說。
    我睜眼，轉頭便對上了他的眸子，如天空一般清澈透明，美好得不似人間的風景。
    就這麼兩兩相望了許久，我輕輕頷首答應：“那我們交往吧。”
    語氣有些勉強，心裏也有些吃味，但最終，我仍是不忍心拒絕。
    【“我的性格一半是明媚的陽光，一半是憂鬱的月光。”郭小四的話總對我受用。】
    “我的性格一半是明媚的陽光，一半是憂鬱的月光。”郭小四的話總對我受用。
    陰冷的月光，我將它全照在楊鋒身上。他不惱，不怒，逆來順受地把我的壞脾氣小心眼一一包容。他的朋友笑他傻，他會溫柔地說，因為他喜歡我。
    喜歡這個詞讓我心動，可是，我的陽光，吝於給他。
    它們被我全部都給予了那個叫林瑞的男生。他也許有些陰沉，不似楊鋒的好，可我偏偏被那種氣質吸引，無法自拔。
    【“比起我愛的人，我更願意選擇愛我的人，”我說得輕描淡寫。】
    漸漸，楊鋒看出了我那點小心思，視線，也被我拖去林瑞那裏。
    “你喜歡他？”他問我，臉上一向柔和的笑也有些苦澀。
    我點點頭，承認了。
    他形狀美好的唇慢慢消去了弧度，明亮的黑眸黯淡下來：“那你為什麼要接受我？”
    “比起我愛的人，我更願意選擇愛我的人，”我說得輕描淡寫。
    楊鋒不再作聲，垂下頭，默默離去。孤寂的背影讓我的心略有些痛。聽說我是他的初戀，林瑞又何嚐不是我第一個愛慕的人？或許正是第一次，所以自私地不顧一切。
    【“你懂什麼是愛嗎？”他問。】
    許多天過去了，我們再沒說過話。無處可訴的抑鬱，我似乎已經不習慣將之埋藏心底。
    秋越漸深了，樹頭已看不見枯葉。原本幹淨的校園小道此時布滿葉的屍體，一步一聲清脆。
    重疊的步子，我恍惚以為自己聽見的是回聲。
    回頭，那人站在那日向我告白的長椅邊。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場景尷尬得令人難受，我不自在地等待楊鋒將沉寂打破。我們之間，主動的一直是他，正如我和林瑞之間一致主動的是我一樣。
    “你懂什麼是愛嗎？”他問我。
    聲音很輕，仿佛一陣風便能把它吹散。
    但就是這樣一句話，振動了我的心弦。
    難怪……他一直用的都是“喜歡”。
    不待我回答，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下去：“或許你那句‘比起我愛的人，我更願意選擇愛我的人’傷到了我，但既然你是愛林瑞的，就請你‘喜歡’我吧。”
    明明是歪理，卻讓他說的頭頭是道，我無力反駁，然後，接受。
    愛是什麼？我這才發現我並不懂。衝動牽著我的鼻子帶著我走，進了歧路，幸好有一個人帶我回頭。
    我說：“那麼，就彼此喜歡著，等到我們都學會去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