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〇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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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本秀郎雖然沒有像赤西涼介一樣被將軍欽點為武士,但卻並不遜於赤西的每日苦練著。
“赤西,我和你一樣,正向著相同的目標努力。”岸本秀郎把手中的竹刀對準正和自己對峙的人。
夏日正午的炎熱的日光早已使拚命練習了一上午的青年們大汗淋漓。
陽光照耀著兩頰的汗水折射出刺眼的亮度。
赤西涼介隻是又把手中的武器握的更緊了一點,沒有給對手任何再說多餘廢話的時間,大吼著一步跨了上去。
岸本秀郎也早已做好了迎擊的準備,揮動著手中的刀刃,衝向赤西,兩個人乒乒乓乓的交戰起來。
一旁的老師知道這又會是一場苦戰。所都還隻是學生,在武士的訓練過程中,這樣的相互搏鬥練習也很常見,可每次輪到岸本和赤西兩個對局,比賽就會變了氛圍,幾乎每次都打到難分高下,卻怎麼也不肯彼此住手。
“啊——”一聲驚叫傳來。
岸本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手中被赤西挑掉的竹刀。
“你……輸了……”赤西慢慢收起全部的動作,站直身體。
兩個人都已氣喘籲籲,可是,此刻,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勝負的姿態都已分明。
“可惡!!!”目視著赤西涼介向老師鞠躬後離開的背影,岸本秀郎一腳腳狠狠踩踏著地上象征著自己失敗的落地武器。
“岸本,即使是輸也要輸的坦蕩。”老師皺著眉看著以踐踏自己武器來發泄的學生。
“我沒有輸。我不會輸給他!!!”岸本握緊了拳。隨即發覺自己在老師麵前失了禮,立刻彎下腰,深深鞠躬,“對不起……老師……”
“沒關係。”老人慢慢轉過身,也準備離開,沒有回頭看著岸本,但岸本肯定那是老師說給自己的話,老人悠悠的說道,“這塵世,有那麼多榮耀,卻永遠隻屬於強者。”
不錯。榮耀隻屬於強者……
赤西涼介,這個時代的強者之名,我注定和你爭到底。
慢慢俯身重新撿回自己的武器,朝著赤西涼介離開的方向走去。
輸給你一次,我就找你挑戰兩次,直到,有一天,我擊敗你。
好容易追上了先行離開的人,岸本正要喚他停住腳步,不想,赤西卻突然放輕動作,轉了個彎,向著少有男人前往的雪代月少主的房間去了。
!?和自己一樣是個粗心大意的男人,怎麼會想著去看一個孩子!!??
眼見著赤西進了屋子,才靠在門後藏好自己以便偷看赤西的舉動。
被侍女安置好正在午睡的雪代月,沒有發覺來人,仍然在安心的睡著。白色的被褥襯托著七歲少年纖細的身體,像極了落在雪地中的一支纖纖花朵。
原本雪代還是兒童,衣料盡可以色彩鮮豔,可是,雪代清本偏偏喜歡侍女為他穿些冷靜的色彩。到底是漂亮的人,深冷的顏色也沒能遮去半分可愛朝氣。
跪坐到主人的枕邊,緩緩的將手撫上嬌小的身體,雪代月今日所著的菖蒲色直衣反倒把白嫩的臉蛋顯得多了些嫵媚。
赤西的舉動著實驚呆了門外的岸本。他……竟然膽敢……這麼對待少主!!!!
赤西憐惜的來回撫摸雪代月耳際被打成圈的發髻,可是漂亮的小人兒就是一動不動。
想了想,隨手掬起雪代一絲黑亮的頭發,用柔軟的發尾伸到雪代鼻翼間來來回回掃動。
“唔……”感到麻癢的雪代輕輕喚著睜開了睫毛彎彎的眼睛。“你?”
孩童還未辯性別的清澈嗓音從剛剛睡醒的人口中溢出,“訓練結束了嗎?”一邊問著一邊揉揉眼睛,很顯然還沒有完全褪去睡意。
“嗯,結束了。”赤西此刻臉上的笑容堪比燦爛的陽光,照耀的整張如雕刻出的臉容都開始柔和。
“唔……”赤西忽然把主人還梳著總角的小腦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嗬嗬,打擾你睡覺該生氣了吧……本來也隻想看看你……但是,突然……想聽聽你叫我……已經達成我的心願了……你……繼續睡吧。”
蹭著赤西胸口的小身子像隻柔弱的小鳥,把自己細瘦的胳膊伸給赤西要求擁抱,“明明就沒有生氣啊……”雪代咯咯笑起來,“其實,你可以試試,如果是你來,我即使是睡熟了也會醒來的。”說著卻沒有抬起靠在赤西強壯胸膛中的頭,而是躺在赤西懷裏仰麵看著自己的武士,“流了好多汗,看來,今天的訓練也很辛苦啊。”
“沒有。”赤西說著沒有,卻握起雪代的手,按到自己的臉頰,“觸摸到我為你而流的汗水了嗎?”
“嗯。”雪代張著純黑的大眼睛,眨了眨,“摸到了。”
“少主,你的武士會一直努力下去,成為最強的人。你能夠在每天想睡的時候,安心做美麗的夢。”赤西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伸手揉著少主如花瓣般嬌嫩的唇沿。
不知是剛剛就沒有完全清醒,還是聽了自己武士的話,所以變得更安心,趴在赤西懷中的小身體重新沉了下來。
赤西維持著擁抱主人的姿勢又靜靜跪坐了很久,才抱起雪代重新放到褥子上,轉身離開。
岸本連眨眼的力氣都失去了。眼前盡是赤西麵對雪代月時寵溺的笑,以及雪代月,堪稱雪代家寶物的這個人……他對赤西涼介所展示出的與眾不同的親昵。
赤西,你已經把這個隻弱不禁風的小鳥當成了你驕傲的理由了是嗎?
在你心中,他已經足夠使你全身籠罩在榮耀中了吧!!
不知不覺,對赤西的特別敵意,讓岸本連對雪代的情感也發生了變化。
不,也許,這情感,在赤西被清本命為武士,在雪代降生的那一天就已經存在,隻是自己覺悟的太晚了而已。
當然,赤西所做的這一切,都不符合一個武士對待主公的禮儀。
可沒有辦法,已經無法按捺想要親近雪代月的心情。
所以,在這雪代月還隻是個孩童,不懂得揣測人心的年齡,就迫不及待讓他習慣自己的親近。
與其說是迫不及待,十四歲的男人,赤西涼介,根本是已經開始處心積慮的在雪代還未長大時就把自己強加進雪代心底那個不加防衛的領地範圍。
事實上,雪代也正如赤西所想的那樣,對自己的武士完全信任,毫無防備。
會在赤西麵前坦白一切,很認真的告訴赤西,自己喜歡那些梅花,喜歡站在門廊前看星空,不喜歡看見有人流血……
雪代的每一句話,赤西也一一記進心裏。
走出房間,站在門口的岸本讓赤西嚇了一跳。雖然內心驚恐,臉上也並無表情,“你怎麼站在這裏?”
“我正要問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少主!?”岸本咄咄逼人。
“我……”
“哼哼……不要白費心機了,赤西,少主還隻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你現在討好他也沒有用!”
“……”赤西涼介在心底鬆了口氣,還擔心岸本看出了自己對少主的感情,沒想到,他隻是誤以為自己討好少主。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討好他,或是不討好他……我都是他的武士,永遠不會離開他……”
“你在炫耀你已經是少主的武士了是嗎!?”岸本瞪圓雙眼。
“啊……”赤西細細品味著岸本的憤怒,眼中卻發出恍悟了某事的光芒。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主人他……的確是我生命中……最值得炫耀的……”
“赤西!!我不會讓你在我麵前永遠驕傲下去!!”岸本狠狠盯了還在略有所思的男人一眼,就甩過頭準備離開。
赤西沒有在意岸本的挑釁,而是再次回頭看著應該已經重新陷入沉睡的,雪代月房間的方向。
岸本說的沒錯,現在的月還隻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那麼月……我們之間的這一切,等你長大了還會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