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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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鍾離昱發現自己身邊有一個人,艱難地轉過了頭,看見了弓元翎,眼下有著深深黑色的弓元翎,心裏有很多的感動。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不知道弓元翎一直對他說什麼,可是他能聽到聲音,也許就是不停地有人在旁邊和自己說話,才使得自己可以早些醒來的吧。
可能是感覺到旁邊氣息的變動,弓元翎慢慢醒了過來。在看到黑曜石般的雙眸時,弓元翎隻感覺到最溫暖的感動。忍不住伸出手撫上鍾離昱的臉頰,眼裏也熱熱的。“真好,昱兒,你醒了。”
“恩,我醒了。”可能是很久沒有說話了,鍾離昱的聲音有些嘶啞。
“恩,我知道了。”這一刻,弓元翎多麼希望時間就可以停在這裏,但是他不能不顧昱兒的身體。快速地穿著好,出去找兩位師父給昱兒再做一個詳細地檢查。
兩位師父聽到鍾離昱醒了自是喜不自勝,連忙趕來,看完之後,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昱兒,沒事了,再過幾天好好調理一下,就可以完全恢複了,原以為要一個月,誰知現在還未到半月,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當然,藿師父有沒有說出來的話,那就是鍾離昱想要醒過來的欲望十分強烈,恐怕這才是他能提前醒來的原因。
小箏是最為開心的,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瀠狄也來了。瀠狄的身體雖然治好了,但是恢複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暫時用輪椅代步。
“昱兒,大恩不言謝。”小箏拜以大禮,瀠狄因為行動不便,也拱手作揖。
“沒什麼,隻是我不忍心看你們倆人鬼相隔。”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很明白,知己可能就是鍾離昱和小箏現在的情況吧,即使彼此的立場是那麼不同,仍然還是會伯牙子期一般。
“昱兒,你最近想樊殷嗎?想鍾離朔嗎?”小箏突然這樣問。
鍾離昱頷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小箏會這麼問,但是答案無疑是肯定的,本來自己就在月弓停留的時間過長了。現在朔哥哥和伊兒又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呢?
“那鍾離朔會想你嗎?如果你遇到這種事情,他是否也可以像翎哥哥一樣對你?”小箏情不自禁地問道。但是瀠狄在一旁不經意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表示小箏不要再說了。
鍾離昱以為小箏又要勸他放棄鍾離朔選擇弓元翎,所以並沒有在意。“一定。”話語裏頭是對鍾離朔全然的信任。看著昱兒這樣,小箏心裏更是不服氣,他鍾離朔都快娶她人了!
“好了,瀠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好,小箏你先送他回去吧。”弓元翎說著,製止了小箏還想再說什麼。瀠狄也很配合,“小箏,我有些疲了,回去吧,讓昱兒好好休息,快些好起來。”
聽到他們這麼小箏當然明白他們的意思,心中雖不爽,但還是乖乖地送了瀠狄回去。兩位師父也回去了,可能這段時間真的給弓元翎感動了,他們也明白如果鍾離昱真的回了樊殷,以後弓元翎更不會有機會了。那麼現在就給他最後的一點時間吧。走之前,藿師父還不忘調皮地說著:“弓元翎,現在,昱兒最好是曬曬太陽,有利於他的康複。”
弓元翎自是感謝兩位師父的好意。沒有經過鍾離昱的允許,將他抱起了,順便還拿了厚的披風,將他罩好,畢竟現在鍾離昱的體溫還是偏低。“昱兒,我們出去一會,好嗎?”
剛想要拒絕的鍾離昱在看到弓元翎深情的眼眸時,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弓元翎見昱兒沒有立刻回答,自是知道鍾離昱的考慮。便不再言語,直接抱了出去,有時候,行動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來到府中一處安靜寬敞明亮的地方,很少有仆人在這周圍,東西也早讓人準備好了。抱著鍾離昱來到一旁安置的藤椅,坐下,調整好位置讓昱兒舒服一些。鍾離昱眼睛打量著周圍,然後看到熟悉的事物。
“弓元翎,那是六重杏嗎?”
“恩,兮雲鎮的六重杏開了,就移栽了幾棵。”為了能讓你醒來就看到,這是弓元翎沒能說出來的話。
“真好。”
一時靜謐,二人都沉浸這樣的溫暖的陽光和盛開的杏花中,時間就好像不存在一樣,他們隻是在體會這片刻祥和。
有的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發生的時候,都會伴隨一些令人心碎的事呢?比如現在——
原本還在自由的精神空間遊蕩的鍾離昱被熟悉的隼啼驚醒了。是的,這是我們前麵一直都沒有提到過的。因為這種樊殷獨特培育的隼是有特殊用途的——樊殷帝召喚皇子的方法。這是隻有皇子才知道的事情,樊殷的大臣也是不知的。又是什麼樣的大事要用這種方式來喚他們回去呢?鍾離昱一下子警惕了起來,滿腹疑問。
那隼在空中徘徊了很久,因為他發現下麵不隻有鍾離昱一個人。這些隼經過專門訓練,已經可以認人了。但是很久,另一個人都沒有離開,最後這隻隼還是降落在鍾離昱的手臂上,腳上綁著要傳遞的信息。
鍾離昱眼神示意弓元翎,畢竟這隼的到來和來意都不應該讓外人知曉,而弓元翎已經知道了隼,就更不能讓他知道紙條上的信息了。弓元翎看到鍾離昱的示意,知道定是什麼機密,不可以讓他知道,他也無所謂,十分配合地合上了眼睛,頭轉向一側。
鍾離昱確定弓元翎有好好配合後,才慢慢取下紙條,展開了看。
弓元翎還在想著是哪方人物給昱兒傳得信,突然之間感覺身體受到了重重的一擊。忙睜眼看,隻看到鍾離昱倒在他身上,披風上麵全部都是血。他嚇到了,在以為昱兒身體快要痊愈的時候,看到昱兒吐血模樣。
“昱兒,昱兒,醒醒。昱兒。”可是無論他怎麼喚,鍾離昱都沒有反應,一瞬間,弓元翎處於一種崩離的狀態。二話不說,抱起昱兒,直奔向兩位師父的住處。
兩位師父怎麼也不會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眼看著昱兒就要好了,可是怎麼有出現了現在這種情況。
“弓元翎,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昱兒會再一次陷入昏迷,為什麼?是不是你強迫他了!”藿師父怒不可揭,想想自己怎麼還會想要給弓元翎最後留些時間呢!
“怎麼可能!我怎麼舍得。”前一句是最激烈的反駁,後一句就成了最痛心的哀歎。“兩位師父,是我不好,昱兒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那隻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衝了出去。
弓元翎想著那隻隼,還有昱兒在意的紙條,那上麵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昱兒看了之後會這樣。來到剛才的地方,在藤椅旁找到了那張紙條,還有停駐在一旁樹上的隼,不知為何,弓元翎看著那隻隼便滿心怒火,抬手做掐式,接著就看到隼慘叫一聲掉落下來。背對這個讓弓元翎心痛的地方,“處理了。”飛身離開。
在弓元翎離開之後,簌簌出來兩個人收拾了一會,那個地方又如同剛來時的一樣。
兩位師父以為弓元翎突然離去是心有畏懼,更是認定了他做了什麼虧心事,可正當想著,弓元翎又回來了,帶著那張紙條。“是我不好。”然後將帶血的紙條遞給了兩位師父。他還是沒有看那張紙條,他知道那一定是對昱兒很重要的東西,不然昱兒不會不希望他看到。
藿師父接了過來,她看著上麵的內容,然後,說不出心中的感受。“那隻隼呢?”藿師父曾聽過大長老說過,隻不過知道也要和不知道一樣,畢竟這是樊殷皇室的機密。
“死了。”是的,死了,將昱兒弄成這樣,該死。
“你看看吧。”藿師父將紙條遞給了弓元翎。她想弓元翎有必要看一下。
昱兒:
下月初八,本皇將傳位於五皇子鍾離朔,與此同時,鍾離朔將與楚昭宮伊兒,賜名鍾離伊大婚。望歸。
這是樊殷帝寫的話,用的是望歸,而不是必歸。樊殷帝知道這對鍾離昱是多麼大的打擊,一個是自己愛的人,一個是自己視為親人的妹妹。叫他情何以堪!然而這還不是最令人痛心的,因為下麵還有一段話,不同的字跡,顯然是後來加上去的。
昱兒:
下月初八,望歸,如你所願,即得嬌妻,白首不離。
弓元翎知道這才是讓昱兒再次暈過去的理由,鍾離伊,他知道那個這一屆聖女的女子,長得也是傾城之貌。鍾離朔就這樣被迷惑了,他和昱兒那麼多年的感情,比不上和那個才認識沒有幾年的女子。但是字跡中的蒼勁,很顯然是一個男子的筆跡。藿師父也驗證了那是鍾離朔的筆跡。
弓元翎很生氣,鍾離朔並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他說過他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可是他卻自己放棄了。本來這時弓元翎應該開心的,因為這樣他就有更大的機會得到昱兒,可是為什麼心那麼痛,為了昱兒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