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幫我束好發，然後將我的一身白狐裘衣整理妥當，叮囑道，“這是上等的白狐皮做成的，你一路仔細著，弄髒了我心疼。”
    我站著原地轉了一圈，這件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嬌貴了，我想了想說，“那我不穿這一件吧，反正賞燈而已，我穿的跟平日裏一樣就好了。”平日練刀，穿的衣服不似這般拘束，我懷疑如果現在彎腰我的手都夠不著自己的腳尖了。
    “說什麼混話，難道府裏還供不起你的吃穿用度了，”婉兒笑著白了我一眼，拉著我繼續整理著我腰間的革帶，“我隻是叫你莫要迷戀奢華，要時時謹記自己的責任。可沒叫你穿的像個粗莽武夫。你這趟出門，可就是花府的門麵，別做些丟人的事情，讓人笑話了去。”
    我有些不明白，但還是點點頭。婉兒蹲下將我腰間的玉飾掛好，站起身從頭到腳把我打量了一番，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了，去夫人那邊吧，她興許還有要交代的。”
    母親的房間很暖和，燃香的焚爐裏麵飄來龍腦香的味道，整個房間香氣濃鬱卻不讓人覺得憋悶。我站在原地轉了一圈，母親挑了挑眉毛，朝我招了招手。我喜滋滋三兩步走到她身邊，被她拉著手按到了身邊坐著，母親的懷裏臥著一隻小烘爐，樣子精巧，散出的熱氣噴在手邊很舒服。“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甚是好看，能襯出幾分男兒的神采。雲曦，這次逸之在你身邊陪著，我也不用再叮囑你什麼。隻是，”母親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臉，“你這是第一次與女子同遊，還是要注意一些，少跟她們說話，但也不要隻顧著自個兒，要有分寸。賞完燈就回來，不要貪玩。”
    “孩兒知道了。”我乖乖的點頭。
    “還有，出門前讓婉兒將你的眉毛描的重一些，”母親在我眉前輕輕劃了一道。
    我安撫的握了握她的手，“孩兒會小心的，夫人放心。”
    “夜裏寒氣重，你把這烘爐拿上，可別把手給凍著了。”母親又道，她似乎有些不安，今天的話語要比往常多些，叮囑的事項也不似以往那樣有條理，似乎想到哪裏便說到哪裏。
    我笑著搖頭，“女孩子們才會用這個，我才沒那麼嬌慣。再說我日日習武，身體暖著呢。”
    母親握住我的手，放在眼前端詳，兩隻手都顯得白嫩修長，隻是一隻更顯得骨節清晰，掌心的繭子讓人心疼。她將兩人的手放在臉頰上輕輕碰了碰，“雲曦，你要知道我的苦心。你是姐姐的孩子，我怎麼會希望你過得不開心，隻是不這樣，花府便什麼都沒有了，你的父親一生戎馬，花家名聲在外，我舍不得花家就這樣敗落下去。”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我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用這樣的語氣與我說話，雖然我不是她親生，但在我看來這沒有什麼區別，我早就在心中把她當做母親。況且這樣做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損失。聽說大戶人家的小姐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隻能在家看書繡花。我可想不到自己能過那樣的生活。做男孩子挺好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還能有個肖逸之這樣的玩伴，雖說他缺點不少，但少了他卻也挺無趣的。
    “恩，你這樣懂事，我很是放心。現在天色已暗，莫要讓逸之等急了，收拾妥當便走吧。”母親放開我的手，讓我站起身，然後捋了幾下衣服方才放我離開。
    母親說的果然沒錯，我再回去房間的時候，肖逸之已經等在那裏了，他對我的這一身行頭難得沒有進行語言上的攻擊，還頗為讚賞，說隻怕我搶了他的風頭。而我一直覺得肖母是個非常有品位的人，從肖逸之日常的穿著打扮就能看出來，今次的裝飾更是仔細，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處，將肖逸之襯托的越發英姿勃發，卓爾不凡。而且他足足比我高一個頭，怎麼看我都是不可能搶到他的風頭的。
    我把心裏想的話說給他聽，他哈哈大笑，然後伸手攬著我的胳膊，“雲曦，你可要跟緊了我，你看你這樣傻乎乎的，我真怕你走丟被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