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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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線
蘇媚惱怒的冷哼了一聲用力推開吳元濤,“不懂就滾一邊去,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別說給他開刀,就算開完刀順手給他割個包皮都不成問題!”
吳元濤估計是給蘇媚的突然外露的霸氣鎮住了,乖乖的呆在一邊沒吭聲。我手無寸鐵自然是不敢上去阻攔,眼看著蘇媚拿刀迅速的在樓清宇被蛇咬的創口上劃了一個挺深的十字,接著用手快速從傷口中擠壓出大量血液。
擠壓了幾次漸漸擠壓不出多少血的時候,她用我們用最後所剩不多的飲用水給樓清宇清洗傷口。這個過程中樓清宇的神智一直不太清醒,表情十分痛苦,呼吸很急,渾身發汗,恍恍惚惚的樣子,像蝦米一樣蜷成一團。
蘇媚用火燒樓清宇的傷口,他緊咬著牙疼得掙紮起來,我和吳元濤趕緊撲上去壓住。消毒完後蘇媚給樓清宇打了一針,他的現象稍微好轉了一些,呼吸平靜了很多,表情也放鬆了不少。我們圍在他身邊都非常擔心。
因著表弟的事情,我對五步龍懷有極深的陰影。後來我長大接觸到網絡後還特意去查了一番,結果發現被尖吻蝮蛇,也就是五步龍咬傷之後生還的幾率少之又少。
記得在那些被咬傷的不幸中,有的被咬到腳後造成整個腳裸幹枯終身殘疾;被咬傷手掌的女孩整個手掌紅腫潰爛整個手腕爛脫;有被在田間咬傷乳房致死,整個人浮腫到棺材都放不進的婦女。。。。。。。。
回想這一條條我幾次試圖忘記,血一般的案例,我不禁通體生寒。
如果當時我沒有當逃兵,如果當時我留下,事情會不會改變?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多少和我是脫不了關係的,記得我跑之前把他往前推了一把,我自己都不敢想象是我的一推之下才害的他。
這個時候我內心十分愧疚,我覺得我是雖然樓清宇很討厭,但他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那麼麵對著一切危險的將隻有我自己。
何寧你真是混蛋。我煩躁得差點沒忍住扇自己巴掌。滿心羞愧的看了看痛苦的樓清宇,我擔憂的問蘇媚,“他怎麼樣?”
“不好說。”蘇媚眉頭緊皺的歎了一口氣說,“等下我再給他打一針抗毒血清,接下來我也沒辦法了。”
十幾分鍾後樓清宇受傷被紮緊的手臂已經隱隱變成血液不流通的紫紅色了,為了避免他的肢體壞死,我們解開紮在樓清宇手臂上的繩子,抬高他的手臂放鬆了一段時間,過一會後又給他紮上。
我們沉默的守在樓清宇身旁,這個過程不知道過了多久,吳元濤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吸煙,我和蘇媚過一會就給樓清宇的手臂解開繩子讓血液流通。
我從來沒有見過吳元濤這樣憂悒的樣子,我知道他的心裏肯定是在怪我們,我直覺他厭惡甚至是憎恨背叛。上次他承認幾次要把我舍棄的想法都能坦然致歉,但麵對隊友背叛這件事情他不說,這反而讓我更不安。
我不知道他怎麼想,或許他覺得,我們本身就莫不相識,所以遇到危險就自私逃離也是在情理之中。可能他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且我們本身就根本就沒有為彼此拚命的必要,所以沒有責怪的理由?
看著那一地零落的煙頭,我覺得難過。
蘇媚靠在石堆上吃幹糧,急切與擔憂已然隱去,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的冷漠。
樓清宇這個人太深,不是我這種道行可以看得請的,吳元濤話比較多,能在言語中了解,若說除了樓清宇外,三人之中我最不了解的要屬蘇媚了。她和樓清宇一樣是清冷的性格,話不多,不搭理人,看他們像是認識的,卻表現得想個陌生人,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這時候大概已經是下午,肚子早就餓了,但我卻沒有一點想吃東西的欲望,我覺得那種饑餓難忍的感覺能夠讓我的心裏更好一過些。
樓清宇的手臂紅腫,但好在隻腫在小臂,沒有蔓延,整個人渾身出汗,濕漉漉的跟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但又蜷成一團不停發抖喊著冷。他喘氣很急,似乎是有誰在和他搶空氣,他隨時會缺氧斷氣的樣子。
看著他口腔鼻腔和眼角有時會流出少量的血液。半死不活滿臉掛血的模樣我很害怕,找出所有的衣服給他蓋上,心裏很急切,卻又無可奈何。為了防止他脫水,我們不停的給他喂水。
水和食物已經不多了,在山裏找野果吃,大約能撐一段時間,如果他不能夠迅速好轉,那麼我們四人大概會湊堆兒完蛋。
天已經漸晚,一是沒法再趕路,二是因為多了一個帶傷中毒的隊友,我們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隻得就地安營紮寨。努力在斜坡上清理出一個可以安放帳篷休息的地方。
這一晚是我遠行以來最難眠的一晚。樓清宇中了毒,蘇媚一副我無能為力任他自生自滅的樣子,我怕晚上會有變故,於是就把他搬到我的雙人帳篷裏一起睡,好方便隨時照顧他。
其實,我本身對樓清宇能夠撐下來這點已經有點不抱希望了,卻還是忍不住抱著那麼一點僥幸。被那種中毒後生還幾率隻有百分之二十四的毒蛇咬,而且在這樣簡陋的環境下中毒,我實在難以對他的生命抱有希望。
樓清宇這個人很靜,躺在你身邊幾乎像不存在,我十分害怕臨睡前你身旁還是鮮活生命的人,一覺醒來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所以總在不自覺或樓清宇呼吸變得急促的時候在夜半驚醒來,伸手去探身旁人的呼吸心跳,順便給他喂水。有時候他會輕微的痙攣,像是以前在鄉下見到的被割斷脖子後的雞的垂死掙紮,這點讓人十分害怕。
我每次都很認真的看他的手,除了滲液比較嚴重外沒什麼大問題。針對滲液這種傷情我外公教過我一個偏方,就是用雞砂囊內部的那層硬皮雞內金曬幹,燒成灰,然後把灰灑在傷口上。
這個方法很有效,以前我在外婆家十分貪玩,三天兩頭的受傷,自己又不去護理,碰水後傷口愈合十分緩慢,導致滲液很嚴重,然後我外公就用這個給我敷,敷上後沒兩天傷就好了。
但這種環境下去哪裏找雞內金呢,草木灰倒是不難找,就怕不幹淨導致外傷感染。我回想了一下,燒雞內金的時候爺爺還摻了點傷者的頭發。。。揪了揪樓清宇那幾乎蓋住眼睛的長發,我想,偷偷剪幾根,他應該不會發現的吧,怎麼說哥哥我也是因為想救他。
反複醒了幾次,睡到後半夜的時候根本沒法睡,那睡覺被驚醒的感覺比不睡還痛苦。揉著直蹦躂的太陽穴,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父母和兄長;在我以前生病的時候,他們肯定也是懷著忐忑著急的心情照顧我的。
想起父母我又是一陣愧疚,如果我在這裏死去了,那麼他們養了18年的兒子就白養了,不僅僅如此,且還會傷心一輩子。我轉頭看樓清宇,猜想他肯定也是在父母的縱寵下長大的,不知道他的父母看到自己兒子命懸一線的樣子該有多心疼呢?
樓清宇睡著後自然柔和的表情比清醒時的冷漠幼稚很多,平時看著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一副萬事皆知曉的深沉樣,總會不自覺的嚴肅起來,讓人感覺他很年長。現在就手電光下他的麵容觀察來看,他最多與我年紀相當,說不定還比我小。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樓清宇的眼皮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神有點散有點直,那睜著雙眼眼珠子半天沒動的感覺十分悚人。我看著他十分緊張,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眼裏漸漸有了焦距,帶著極其強烈的距離感和防備感。許是手電光太過刺眼,他微微側了側頭避開直射的光,嘴唇動了動,氣弱的吐出兩個字:“拿開。”
說話了?醒了?死不了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半天後才反應過來衝著帳篷門大喊著:“這家夥醒了,你們快過來。”我連喊了幾聲,旁邊先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蘇媚就急衝衝穿著短褲背心鑽了進來。
吳元濤動作稍慢了一點,來的時候小小的帳篷已經擠不下更多的人,他隻好委屈的在門外伸頭探看。
蘇媚從容不迫的給樓清宇檢查身體,看到樓清宇被我用頭發灰撒得烏漆抹黑的手臂,她側過頭來神色嚴肅的問我:“怎麼回事?”
我被她這眼神看得有點心虛,臉上不著痕跡的擺出一副平靜真誠的樣子,“沒什麼,我祖傳的藥方。”
蘇媚瞥了我一眼,低頭對樓清宇手上,我家的‘祖傳藥’做研究。她忽然“咦?”了一聲,“怎麼了?”我大驚,心跟著提了起來,暗道:壞了,莫不成弄巧成拙了?蘇媚疑惑的說:“怎麼不滲液了?”
我鬆了一口氣,一邊慶幸一邊故作自豪的說:“藥效好嘛,你看看他還有什麼問題?”
不知道是沒在意樓清宇生死還是什麼,蘇媚對我家的‘祖傳藥’沒多深究,檢查完後問樓清宇,“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一副標準的,醫生對病人望聞問切的步驟。
樓清宇看著蘇媚兩秒閉了閉眼沒有說話,我們都以為他難受,關切的望著他。他眼神在我們之間巡了一圈之後眉頭微微擰了擰,神色明顯不高興,嘴角動了動,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我們三人交換了個眼神,臉上明顯都有些怒氣和尷尬。蘇媚有些羞憤的看了他一眼,二話沒說,推開吳元濤猥瑣的腦袋轉頭就往帳篷外鑽。
樓清宇這種人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哥哥我可是不怕死的在他邊上照看了大半個晚上,他倒好,醒來了不道謝不說,還出口趕人。要知道就算是我爹媽哥哥生病,我可都沒那麼盡心照顧過。我心裏不是沒有委屈沒有怒氣的,但對著這麼個冷淡又不講道理的救命恩人卻發不得,直覺得一股煩悶堵在心頭難受。
蘇媚一走,樓清宇眼神落到了我身上,明顯一種趕人的意思。“這是我的帳篷。”我語氣頗有些不滿的說。
他垂眼,動了動,完全靠著腰力,用一個仰臥起坐起身的動作往上撐,像是想要爬起來。我看著心裏十分不屑,覺得這種死要麵子的驕傲很可笑,都半死不活了也不肯妥協,以為單靠驕傲和逞強就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