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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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覺得,他和杜衿之間的陳年恩怨算是一筆勾銷了。杜衿沒有怪他,他們仍和大夥一塊瘋。隻是因為已經臨近期末考,杜衿被杜媽媽接回了家。於是不再形影不離,於是見了麵也不過簡單的一句問候,一個道別。
“王子,你好。”
“再見,王子。”
考完試,放寒假,過新年,鬧元宵。就這麼走馬觀花似的,又一年,過去了。
春暖花開的時候,沉寂已久的籃球場又重新熱鬧起來。女生換上輕薄的春衫,繞著籃球場站成一圈。男生穿著清涼的T恤,去奔跑與汗水中追逐青春的快意與灑脫。變向轉身,急停,投籃,球進了。然後男生回過頭,視線掃過球場落在某個焦點處。於是,女生吃吃地笑了,如同學校花圃裏那枝明豔的芍藥。於是,男生也咧嘴笑了,晶亮的汗水滑進嘴裏,澀澀的,甜甜的。
於是漸漸地,王子發現身邊出雙入對的同學越來越多,似乎大家都希望能在這高中最後的一段悠閑時光裏,抓住點什麼,留下些什麼。
“喂,王子,看到那紮馬尾的女生沒?人家盯著你笑了好久,笑得臉都快抽搐了,八成是看上你了。”陳珂攬過王子的肩膀,眼鏡片閃閃發光。
“咦,那不是F班的班花麼?王子真有你的!”旁邊的人紛紛開始起哄。
王子揚起下巴,得意一笑:“哈,那是當然!”
小鍾,以及東方的大多數女生,就如環繞在小城四周的大山一般,性情溫寧而恬淡。
而所謂的風花雪月,不過是晚自習後兩個人去校門口的齙牙妹那吃幾串油炸,然後在街口的小店裏喝一杯奶茶。周末時去電影院看一場電影,然後在倚馬橋點個小炒。王子認真地與小鍾漫寫著關於青春,關於初戀的小故事,隻是漸漸他發現,那故事裏的主角,似乎與他無關。
香濃甜膩的珍珠奶茶,總不如和陳珂坐在籃球架下曬著大太陽灌著冰可樂來得暢爽。溫柔纏綿的愛情大片,還不如和薛彤對著顯示屏大戰怪獸來得刺激。而安靜地坐在單車後麵的小鍾,則無端地讓他想起去年暮夏,他和杜衿一同穿梭在東方角角落落的那些個日日夜夜。
陳珂和薛彤,聽說他們最近總待在一塊兒。那麼杜衿呢?杜衿現在又在哪裏?王子突然驚恐地發現,杜衿不知何時,又無聲地消失在他的生活裏。就像,初中那灰暗的三年。
王子不是個善於思考的人,王子是個行動派。所以,他來不及琢磨這種驚恐的來由,與小鍾草草道別之後,便飛奔回家。
杜衿的外婆告訴他,杜衿回家去了。
打電話去杜衿家裏,杜媽媽告訴他杜衿和同學出去了,然後親切地問他:“王子啊,怎麼都不來我們家玩?”
最近班裏的氣氛多少有些——曖昧?閑散?浪漫!
畢竟,春光如此明媚,誰又願意把這大好春光浪費在枯燥的書本與作業堆裏呢?
所以,當多名老師紛紛抱怨大家上課都不怎麼專心,當幾對小鴛鴦都有誌一同地翹了若幹個夜自習,當糟糕的期中成績放榜之後,班主任終於震怒了。
一教室的人稍息立正站好,垂首默默聆聽班主任的循循教誨。
“喂,杜衿,我今天和小鍾分手了。小鍾說,她覺得其實我也沒那麼喜歡她。其實,我也這麼覺得。”王子也默默聆聽了一會,然後忍不住偷偷扯了扯杜衿的衣服。
“杜衿,你最近為什麼躲著我?”
“杜衿,杜衿,我問你呢!”
“我幹嘛躲你!”杜衿終於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你沒躲我!你沒躲我幹嘛一直不回你外婆家?你沒躲我幹嘛從來不接我電話?你沒躲我幹嘛每次放學看到我都跟見了鬼似地沒命地跑?”
“神經。”
“什麼神經?杜衿你太過份了!你說,其實上次的事你還記恨著是吧?我都和你道過謙了,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像個娘們似的!不對,小鍾都比你大度!”
“你說誰娘們?”
“你你你,就是你!”
。。。。。。
“喂!你們倆有完沒完!”眼見倆人越吵越歡,內容卻越吵越幼稚,陳珂實在忍無可忍,猛地大吼一聲。吼完了,才知道自己也完了。
班主任刀子一般的眼光唰唰唰甩過來,高跟鞋蹬蹬蹬由遠及近。然後,三個人被掃地出門,滾到走廊上思過去了。
看了看一左一右繼續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陳珂長歎一聲,他到底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