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寫雌競內容,勿看  第46章 流雲(4)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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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弋輕抬右手,暖燙指尖輕觸臉頰。
    “才在宴席上,聽寒妃說起廬城雪鹽酒,朕想了許久,似是從未聽聞,卻不知到底是何種佳釀?”
    原以為他就算不說些嚴肅之事,也絕未想到竟是這般極細小的事情。
    一時想起其中緣故,忍不住,側過臉,掩嘴輕笑。
    淩弋卻未不悅,待我止了笑,才冷“嗯”了一聲示意我解釋。
    “這雪鹽酒,確是廬城特有——或者該說,雪鹽酒應隻有寒府中人才知。”我說著,偷偷抬眸望了淩弋一眼,見他正凝神望著自己,忙轉開了視線,“其實,這酒本就不存在,不過是玩鬧之名而已。皇上不知,並不奇怪。”
    “如何說?”
    “臣妾有一幼弟,名喚寒澄,比臣妾小了五歲。澄兒從能走能言時起,最喜玩鬧、惹禍。也是一年元夕節,眾人才在筵席桌邊坐下,未料舉杯之時,竟發覺屠蘇酒味淡如清水,回味中卻有鹽潤之感。澄兒見了眾人反應,搶過酒杯,自嚐了一口,指了眾人捧腹大笑,這才知是他在酒中做了手腳。好好的一壇屠蘇酒,被他倒去了大半,隻剩了一點,餘下空隙,全加了雪水,又添了鹽,調成此酒。自此,每年元夕節時,廚子都會多備一份雪鹽酒,作為行酒令時懲罰之用。恰才在宴席上,臣妾一時想起,竟在談話時說了出來。讓皇上介懷,臣妾已知錯。”
    說完,垂眸屈膝福身。
    未料到,淩弋竟輕笑出聲,這還是入宮以來第一次聽到淩弋這樣的笑聲,聽來清朗明潤,全無冷意,“如此趣事,寒妃何來知錯一說?”
    “讓皇上見笑了。”
    淩弋薄唇淺勾,微揚的眼角,仍停留著半分笑意,“今歲元夕,寒妃卻是喝不到這雪鹽酒了。”
    淩弋這話,並不好答。
    若僅答了思家之情,難免不被視為懷怨。
    “年歲奄忽即逝,有過那些回憶,臣妾便已知足。臣妾雖與家分隔千裏,自是時常想念,然臣妾既為宮妃,心即安於此,未敢多有他想。”
    淩弋輕點了下頭,並不言語,轉身望向欄外。
    一時無話,隻這般比肩靜靜站著,靜賞末城元夕節慶盛景。
    隻因比肩站立,兩人指尖無意間輕一相觸。
    繼而心下一驚,未想到淩弋捉了我的手,緊握手心,微燙的暖意,如雪崩般霎時卷襲而來。
    “才在席上,朕見寒妃並無暖熏籠隨身,還以為寒妃並不怕冷,怎麼手卻如此冰涼?”
    淩弋的聲音,雖不似平日那般淩厲,卻也並無太多起伏,可不知為何,心內某處,幾乎不易察覺的輕鬆動了半厘。
    “回皇上,臣妾自幼手腳冰涼,即使是盛夏時候也是如此,皇上莫怪。”
    淩弋不置可否地蹙了下眉,鬆開了我的手,卻又變了一小團橘色火焰懸浮於指尖,放在了我身前約五寸遠的半空中。
    輕暖之感漸次泛開。
    待回過神時,才發覺自己忘了謝恩。
    偷向身側瞥了一眼,見淩弋神色並無起伏,也不敢再多言語。
    如此,複又陷入沉默。
    直至萬懷寺夜鍾敲響,霎時煙花四起,百種變化,千般顏色,渲染天際,與朗朗星空相襯,如夢似幻。
    “寒妃,可曾去過萬懷寺?”
    身側,淩弋極淡地輕聲問道。
    向南,便有一座最大的燈樓,立在萬懷東寺內,外觀搭建成蓮花形,上懸各式花燈萬色斑斕。
    “回皇上,臣妾隻在萬懷寺外經過,並未曾入內。東寺前的仙露井極是有名,臣妾倒是有緣去過。”
    漆色鳳眸幽邃,淺淺倒映腳下百裏焰火華光,“萬懷寺西寺、東寺內建築並無太大差別,隻是西寺內規矩極多,若得閑時,朕便攜你去東寺走走。”
    淩弋這一句話,實在是出乎意料。
    呆了半晌,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淩弋已轉過臉來,凝眸注視著我。
    忙屈膝行禮,道,“臣妾惶恐,謝皇上隆恩。”
    淩弋冷哼一聲,也不知又是何處惹他不悅,亦或是,他本就如此,不過剛才的一兩處奇怪舉動,竟被我當做了正常。
    垂眸間,見聽雨亭後栽種著一株合歡樹,樹枝粗壯,高三丈餘,因亭層較高,合歡樹尖正及扶欄,雖此時已是禿枝,枝上積了半寸清白薄雪,卻仍能想象出盛夏時節花開之景。
    因在太液池東麵往這裏望時,合歡樹正好被外圍鬆柏林遮住,因而直到了現在才注意到。
    淩弋似是發覺我注意到了那株合歡,唇角閃過一絲玩味,開口道,“朕幼時曾聽宮裏老人提及,聽雨亭最初建成時,原栽種的除了亭後的這株合歡,還有無數萱草。後來,不知為何,這些萱草在某日盡皆枯萎,人一觸碰,便化了灰燼、隨風消散。萱草原為忘憂療愁,可此事一出,這裏便被傳為不吉之地。”
    淩弋說到這,微眯了丹鳳眼眸望向我,半分玩味笑意,“不過,寒妃倒不怕這些。”
    那日在太液池北遇見他,所經柳亭,宮內皆傳為鬧鬼之地,那時候從柳亭邊經過,淩弋見我神情並無波動,除了眼神微露驚訝外,並無表示。
    “臣妾也並非全然不怕,隻因才過來時,聽柳姑姑與小卷子語氣,並無異常。想來這些傳說也是有些年歲了,如今知曉的宮人應是不多。既是如此,臣妾猜測,許是在那之後並無其他事發生,因而不吉之說也便漸漸無人提起。再者,皇上在此,就算有何邪祟,也自是早已散滅,臣妾,自然不會覺得懼怕。”
    說完,聽淩弋忍不住的一聲輕笑,也不敢抬頭看他,隻覺兩頰微赧。
    “待至夏時,合歡花開,與此時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致。”
    淩弋說完,驀然轉過身,右手從袖中取了一隻長白玉釵出來,釵頭一朵雕刻細膩的玲瓏百合,抬了左手輕扶我的耳際,將玉釵斜插入低盤的發髻。
    想是見我一時呆愣,淩弋竟又輕笑出聲,一手攬我入懷,另一手輕撫上我已有些羞燙的臉頰。
    溫熱的鼻息,輕輕打在額前。
    淡淡沉水香氣,不知不覺間,已深入肺腑。
    “三五月圓,緣結花好。”
    淩弋輕聲在耳邊呢喃,溫燙鼻息輕吹在裸露的脖頸上,微癢。
    百合花於月圓之時相贈心上之人,以結緣不解。
    此樣廬城風俗,淩弋又怎會得知。
    腦中,已再無餘隙思考。
    宴席時並未多飲酒,此時卻已半是醺然。
    未知如此過了多久,許是不過一瞬,又仿佛漫長不見盡頭。
    心,兀自一沉。
    身子,倏然僵硬。
    強睜了眼,竭力穩住呼吸。
    淩弋覺察我的反應,一時因驚訝而鬆開了手。
    我趁機後退一步,脫開了他的懷抱。
    不敢抬頭去看。
    隻是深深屈膝行禮。
    “皇上,萬懷寺晚鍾既已敲響,時辰已不早,臣妾不便再多打擾,即請回宮。”
    良久,久到心中的恐懼漸次脹滿,變了麻木。
    淩弋輕歎一聲,雖無淩厲,卻仍聽不出任何起伏。
    如此,最好。
    “寒妃先自回宮罷。”
    隻此一句,淩弋說完便轉身麵向欄外。
    刹那的失神,後退三步,下樓出了聽雨亭。
    亭外隻剩了柳姑姑侍立,這時見我從亭內出來,掩不住的驚訝。
    “寒妃娘娘這就回去?”
    柳姑姑問道,語露擔憂。
    我點頭微笑,“嗯,是。”
    柳姑姑疑惑地眨了眨眼,也不好多問,隻道,“奴婢送娘娘下山。”
    “這倒不麻煩柳姑姑了,路已走過一趟,自是記得的。”
    柳姑姑猶豫了下,終於還是點頭同意。
    到了山下,沿原路回了銜元閣前廣場,見玉石花台前人已不多,很快便尋到了紫堇。
    紫堇言靜王已抱了二皇女殿下、與淺碧一起走了。在我離開期間,並無事發生。隻是有一次她起身欲去尋我,靜王說皇兄召了寒妃過去,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也就作罷。
    紫堇一臉好奇,見我臉色不對,也不敢問,一路無話,出了寧意宮。
    ++++++++++++++++++++++++++++++++本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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