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寫雌競內容,勿看  第43章 流雲(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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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那邊內教坊的雜戲藝人正表演尋橦幻戲[1],娘娘也過去看看吧?”
    紫堇輕扯了扯我的衣袖,湊近道,目光熱切。
    往南約十丈遠,五彩焰火環繞的玉石花台上,支起的高約七十餘尺的長竿間,數個彩衣雜伎俯仰騰擲若疾猿飛鳥,臂上係著的五彩長巾隨風騰展旋舞,令觀者目眩心驚。
    隻是那台前聚著的人也多,心下並不想過去。
    可去年上元節時,筵席之後隻賞了一會兒花燈,雜舞百戲之類全沒有顧得上看,便告退回露申宮瑞香閣了。
    現下紫堇是瞧著什麼都覺得新鮮,雖也本就是喜歡一探究竟的性子。
    畢竟是皇都,玩樂物事之類,自是千裏之外的廬城比不了的。
    心下不忍壞了紫堇興致,隻得點頭微笑道,“你想看,便過去看。我在這裏歇著,最多隻在附近走動,你若看煩了,再回來尋我就好。”
    紫堇眉間刹那的猶豫,圓眸一轉,眼角笑意滿盈,“謝娘娘,紫過去瞧一會兒就回來。”
    待紫堇走出數步遠後,自尋了一處靠近白石欄杆的矮圓石凳坐下歇息。
    平日家宴聚會一類,多半在祈香苑、善花閣。其實入宮之後,並無在寧意宮辦的宴會之類。而不知為何,今次的元夕燈會竟在寧意宮內舉辦。
    寧意宮內,銜元閣前,大廣場上千段紅繩相連,下懸無數花燈流光璀璨。
    紅繩相纏,每隔半尺其下懸係一花燈,樣式各不相同,直往正南麵而去,過了內宮城正南的延良門,蜿蜒繞過元英宮外,過了宣德門,直行至宮城正南的朱雀門,沿末城正中的清晏大街,過內城正南的景安門,直至外城正南的南明門,一路焰燈相連,沿途經十二座廣約二十間、高一百五十尺有餘的高大燈樓,金碧迤邐、輝光映天,極是壯麗恢宏。
    廣場東麵,相接的太液池,以靈術化了冰麵的水上,亦是荷花香燈三五相聚、浮遊飄散各處,由近及遠觀望,若天上璀璨星河般,淺映波瀾瀲灩。
    白石欄杆上,仍殘了半寸積雪。
    寧和六年元月十五,雪至暮時方止。
    雪後夜空清朗若洗,群星燦爛,婉然如流雲般。
    如此這般的雪消之時,自是相較下雪的夜裏要清寒些,但四下走動遊樂、賞玩花燈的妃嬪、宮人皆有手提熏籠暖身,卻也不覺太冷。
    雖自己,手中未拿一物。隨我而來的紫堇手中倒拿了一個小熏籠。
    隻是她早已習慣,不然定不會許我如此“寒酸”地出現在眾妃嬪間。
    “寒妃娘娘,不冷?”
    身後,有人輕笑道,聲音清淺,滲過的涼意間,半分淡然。
    “夕大人呢?”
    我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側過視線斜睨了來人一眼。
    輪廓柔美的漆色眼瞳,淺淺泛著星點銀色微光。
    一身素白繡銀雲紋錦衣翩然,並未著記憶中的灰鬥篷。
    心下忽然閃過一念,才意識起,已有了這樣久未見過他了。
    “外界冷暖,於在下並無甚影響。”夕淵說著,淺勾了雙唇,極淡的笑意,“娘娘還是這樣,不喜熱鬧。”
    “愚山可移,性最難改。”我輕聲回道,“不過夕大人這一點倒是並未說對。若是平常熱鬧,我還是喜歡的。”
    “‘心若平常,又何處不平常’,在下原想如此說,但畢竟隻是口說,全不足信。”
    夕淵撚了豆大的雪粒置於右手食指指尖,化了約半寸大小的冰蝶,展翅飛向天際。
    廣場方向有人走近,夕淵麵上表情驟然轉冷,輪廓精致若美婦人般的杏眼半眯,眉間凝肅,薄唇緊抿。
    抬眸望去,令夕淵有此反應的竟是靜王。
    起身屈膝行禮,“靜王殿下。”
    靜王走至身前,揖手微笑道,“皇嫂安好。”
    身後,夕淵一動不動,隻靜靜站在原地。
    “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靜王轉向夕淵,淺笑著輕聲道,靈秀無邪的眉眼間亦凝著一股凜冽寒意。
    “在下謝過靜王關心,自是無事。”
    夕淵上前一步,揖手行禮,冷聲回道,接著大步走過靜王身側,繞廣場燈海邊沿,往南麵去了。
    “皇嫂不去玉石花台那邊看幻戲麼?這可是邢娘她們在宮內的首次表演。這個喚作芊玉的雜戲班子兩個月前才剛入的教坊。雖在宮內隻受了兩個月的排練,但之前在民間的名氣已是很大的,想來皇嫂或許也曾聽過?”
    靜王微笑道,麵上神情已恢複了平常。
    似乎夕淵一走,他便放鬆了下來。
    夕淵、靜王,此二人皆是性情極淡之人,現下這情況,又究竟是為什麼。
    他兩人間,有發生過什麼麼。
    “在廬城時也聽過的,一直無緣得見。”我點頭回道,“不過今日這樣的距離,觀賞也正是合適。”
    靜王許是覺得這個說法太過牽強奇怪,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皇嫂……真的不一樣呢。”
    “誒?”
    不一樣?
    何來此說?
    “皇嫂貌美如仙,蘭心蕙質,品格又是如此……不一般的,自是與平常的紅粉佳麗不同。”
    靜王笑道,說完,單手倚著欄杆,轉過臉去,望向玉石花台的方向。
    正這時,身後疾跑過了一個宮娥,正是曉儀宮的淺碧,即先前在善花閣被徐德妃“救”下的金蟲兒。
    淺碧跑至五步遠時,便放慢了腳步,屏息緩氣,近前福身行禮道,“奴婢淺碧,給靜王殿下、寒妃娘娘請安。”
    “跑得這樣急,可有事?”
    靜王開口問道。
    “回靜王殿下,奴婢正在尋人。”淺碧說著,眉頭皺起,垂向地麵的眼神極是焦急,“不知靜王殿下和寒妃娘娘可有看到大皇子殿下和大皇女殿下?”
    靜王微蹙了眉,麵露擔憂道,“發生何事?”
    淺碧放低了聲,焦急懇求道,“大皇子殿下和大皇女殿下一時不見了……想是看花燈時入了迷,鍾姑姑一時未注意……還請靜王殿下、寒妃娘娘……可否暫時當作……未聽此事?奴婢們已在各處尋找了。”
    應是怕淩弋怪罪責罰,也就順了這個人情好了。
    想來小孩子喜玩鬧,一時半會兒或許也無事。
    眼角餘光見靜王輕點了點頭,便也輕“嗯”了聲,算是答應。
    淺碧深深屈膝福身行禮,道“奴婢謹謝過靜王殿下、寒妃娘娘恩德”,垂首後退兩步,又跑進了花燈海之中。
    如此過了一會兒遠處觀賞,幻戲已換過了幾個花樣,孩童聲線稚嫩的爭執聲傳入耳中,循聲望去,見最近的一盞“鶴戲梅花”彩繪燈下,兩個小小的身影彼此推搡著,似在搶奪什麼。
    緊接著,那個更矮小些的孩子被猛地一下推倒在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大皇子殿下!二皇女殿下!”
    曉儀宮鍾姑姑抬手撥開了數盞擋道的花燈,急跑了過來。
    ++++++++++++++++++++++++++++++++本章未完待續+++++++++++++++++++++++++++
    [1]竿技:竿技在漢代即有,唐代亦稱為“尋橦”或“戴竿”。唐代的竿技水平非常高,特點之一是所用之竿非常長,如唐·崔令欽《教坊記·序》:“(玄宗蕃邸)一伎載百尺幢,鼓舞而進,太常所戴即百餘尺,此彼一出,則往複矣,長欲半之,疾乃兼倍。”唐代宮廷竿技的表演機構主要是教坊。
    ❤關於元宵節的起源,比較囧的是,有好幾個版本,若按漢文帝紀念平呂的說法,本文的背景年代設定在承接上沒有問題。但如果是另外幾個版本,如道教的“三元說”、東漢明帝點燈敬佛說,就會有問題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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