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問。[提到我什麼？]現在我更加確認李子的昏迷跟我有關了。
    李媽媽這才回憶說。在出事的頭天晚上，李子又開始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她說李子小時候也經常犯這種怪病。那時候醫院沒少去，藥沒少吃，可是病卻不見好。後來，在李子十歲那年，突然有個奇人上門，說是來給李子瞧病的。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那個奇人究竟跟李子說了些什麼。反正打那以後，李子就再也沒有說過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了，直到出事兒的頭天晚上。
    我大概可以猜到李媽媽所說的奇怪的話指的是什麼，不過我還是問了一句。[您所說的，奇奇怪怪的話，指的是什麼？]
    [這孩子，自打會說話起，就三句不離一個“鬼怪”，五句不離一個“妖精”。整天神經兮兮，一驚一乍的，弄得我們急也不是罵也不是。]
    我好奇。[那她出事兒的頭天晚上，到底講了些什麼？]
    李媽媽頓了頓，認真地回憶說。那天晚上，李子照常回到家，吃飯看電視，並沒有什麼異常。後來李子突然就去拿手機，還不停地說糟了糟了。當時她就隨口問了一句。你幹什麼啊一驚一乍的？李子就急匆匆地回答。阿寶要有大麻煩了，會出人命的！
    [她說我要有大麻煩了？]我吃驚地看著李媽媽。她鄭重地點頭。
    “要有大麻煩，會出人命？”我突然覺得，在那天晚上，李子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有關紅絲線的什麼秘密。
    李媽媽繼續說。[當時我以為她又犯怪病了。怕她打電話說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再嚇到你，就趕緊搶下電話不讓她打。她氣急敗壞，說不打就不打，明天上班再說也不遲。]
    [然後呢？]我追問。
    [然後她就氣呼呼地進屋了。直到第二天我才發現她變成了這樣。]說完，李媽媽眼圈又紅了。
    我趕緊分她一張紙巾，又問。[去醫院了嗎？醫生怎麼說？]
    李媽媽搖搖頭。[所有的檢查都做過了，沒用。後來醫生說她氣息太虛弱，最好在家靜養。哎……]
    我拚命地轉動著腦細胞，總覺得在李媽媽敘述的整個事件中，好像有某個非常重要的細節被我給漏掉了。我又問。[您能不能再詳細講講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
    李媽媽現在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一聽我說要了解更詳細的過程，她就來了精神頭兒，拉著我來到大門口。一邊比劃一邊說。[她就像這樣進家門。]說完，又把目光投向我。
    我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就點了點頭。李媽媽又走到客廳最裏麵的鋼琴前，說。[她放下包，就到這兒彈了一會兒琴。]
    我還是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就讓她繼續。李媽媽又坐到沙發裏說。[她平常吃飯的時候不看電視的，那天晚上好像有個她愛看的節目。她就盛了些菜，坐在這裏一邊看一邊吃。當時我還說了她幾句。]
    [那後來呢？]我繼續追問。
    [後來，她就突然說要打電話給你。]李媽媽用寄滿希望的神情看向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來到沙發前看了看電視機，然後坐了下來。李子家的電視跟她家的客廳一樣大的出人意料。簡直就像個小電影院。我坐在沙發裏盯著電視機發呆。一個很大膽也是唯一可以說得通的假設浮上了水麵。李子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個自己喜歡的節目，然後突然間就想到了我。那麼唯一可以解釋通的就是，她很有可能是在電視裏看到了什麼，才會突然想到我的。難道，她發現了有關紅絲線的什麼事情？這可是一大發現，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麼李子甚至可能已經知道解決紅絲線的辦法了，所以才會那麼著急地給我打電話。
    我趕緊又問李媽媽。[李子那晚到底在看什麼節目？]
    [當時我們都在餐廳裏吃飯，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些什麼。]
    我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心說好容易找到的蛛絲馬跡又夭折了。李媽媽又想了想，說。[我記得當時好像是7點多鍾。]
    [新聞聯播時間！]我脫口而出。[李子愛看新聞聯播？]
    李媽媽苦笑著擺手。[她哪兒能愛看那些啊。]
    晚上七點多鍾，又不是新聞聯播的頻道，那會是什麼呢？我知道李子喜歡看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是電視上總不會演這些吧？
    李媽媽見我十分苦惱，就寬慰我說。[算了，你盡力了就好。各人有各命，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我瞧你臉色也不太好，別再病了。]
    我點點頭，表麵上是答應了。可心底卻另有打算。事情到了這份兒上，很明顯跟我脫不了關係。現在李子昏迷的直接原因雖然還沒查出來，但是幾乎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在電視上看到了什麼。
    ……
    回到家，我點開網頁一邊胡亂翻找一邊思考。李子能在電視上看到什麼，使她突然想起我，而且還口口聲聲說我要有大麻煩了。晚上七點多，不是新聞聯播，那會是什麼？有什麼是李子特別愛看的呢？我一時思維短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在百度裏胡亂敲著各大電視台的名字，然後再逐一查找當晚的節目時間表。
    查了半天，除了新聞聯播而外，無外乎做菜節目、娛樂節目、廣告等等諸如此類。可是這其中沒有一樣是李子愛看的。我頹然地靠在椅子背兒上，又把左手舉到眼前。那該死的紅絲線還係在我的無名指上。就因為這條破線兒，已經害死三個人了。也可以說那三個人都是被我害死的。一想到這兒，我的心就是一陣揪痛。小夏天真的笑容、寸頭絕望的眼神，他們就像走馬燈一樣在我腦海裏不停地旋轉。
    “我是念心”我看著卡片上的字，猶豫不決。我怎麼樣也想不通，石膏臉費盡心思逼我說出這幾個字，究竟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