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表現不錯。”王瑞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誠懇地笑著，眼裏射出溫暖的光芒，還有那些欣賞的神色。正要輕罵他……才發現黎華竟也在邊上。
    隻得揚起了自認為端莊的笑：“哪裏。”羞澀地垂下了頭，“丟臉死了呢。”我說的是事實……隻是這事實由自己說出來，遠比別人說出來來得好得多。
    “不會。”王瑞恩很認真卻還是微笑著說，“表現相當不錯。讓我刮目相看呢。”他在這句話上加重了口氣，也讓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義。是呢，對黎華，我有如此表現隻怕已經突破了他的想象。嗬嗬，不好再說什麼的我選擇低下頭去。           
    身邊的人越發多了，何不借這個機會為自己做點什麼……“第一次和黎天王對戲，又那麼親密，確實很不自然嘛。”我盡量把話說得雲淡風輕，並且作赧澀狀。周圍的人笑了，我的目的便也達到。沒錯，被人善意的笑話總比傳誹聞好。方若綺對黎華不是情誼，隻是小女子的羞澀而已。
    “確實表現得還很不錯。”黎華突然也出聲，我猛一抬頭，看見他如星光般閃耀的眸子，閃爍著我所不知道的光芒。            
    “謝謝……”我呐呐。
    “早點回去休息吧。”王瑞恩適當地幫我解圍，確實，這樣下去，隻怕我得要在眾人麵前失態了。投給他感激的笑，然後告辭，卻突然想起早上的事情……“對了，王大哥。”我小跑兩步。
    “怎麼？”他也回過頭，同時回頭的還有黎華，對於我和王瑞恩的親近他也生了好奇之心嗎？之前王大哥的那句話明顯是在替我解圍，他也看出來了？我瞄了一眼，繼續對著王大哥說：“早上的事情，我馬上就去辦，等我好消息哦。”輕鬆一笑，不等他回答，就跑開了去……快跑，若綺……
    直到跑到感覺後麵的視線不再照射時，我才停下腳步，渾身快要軟掉。
    “你到哪去了？”逃離現場的我心有不爽，馬上撥通了童靖陽這個冤大頭的電話，而語氣自是不佳。
    “在家。”簡單的回答。            
    “怎麼沒來片場。”繼續不佳。              
    “今天沒我戲份。”似乎理所當然到讓我想扁人！              
    “以前沒有你也會來的。”我嘟囔著，口氣卻含有絲絲抱怨。        
    “……”他沒有出聲，許久，“我去不會讓你更尷尬麼？”頓悟……原來童靖陽是在為我著想……
    “你不來我也已經很尷尬了。”對著童靖陽，我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       
    “早就料想到了。”他還是那死聲音，真想打他一頓。       
    “我去你家。”哼，不去扁他，我心有不甘！         
    “還是意料之中。”他輕笑著。          
    哼，掛掉電話，司機已經把車給我開了出來：“劉哥，麻煩把車開到童靖陽那去。謝謝。”一邊休息，一邊想著今天的事情，以及早上王大哥的囑托。           
    是呢，我得為他們倆做點什麼了。想到就做，撥通了映彤姐的電話……
    “您好。周映彤。”還是那麼好聽又冷靜的聲音。
    “映彤姐～”無敵發嗲功，“好想你呢。”電話那邊傳來噗嗤一聲：“你想我？隻怕是拍戲拍到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吧。”明明是調笑，可怎麼有警告的成分嘛。我撅起了嘴：“好啦，是我不對，拍戲太忙太累都沒有想到我親愛的映彤姐……”
    “好了好了，說正事。有什麼事情？”不愧是映彤姐，真是唬不住她。
    “是這樣的……”隻能直接進入主題了，“你說我唱《月光寶盒》的主題曲怎麼樣？”詢問的口氣，卻也傳遞著我一定要唱的決心。映彤沉默了一會：“很好。你在片裏沒有語言沒有聲音，由你來唱主題曲，隻會更吸引人，讓人有欲望……”馬上道出的精辟分析，讓我不得不懷疑映彤姐真的成了工作機器。
    既然這樣……“恩，那也就是不反對咯。”故意很開心的樣子。
    “當然不會反對。”她聲音清幽，卻吐字清楚。
    “太好了，謝謝映彤姐，這歌我會寫，還得麻煩您幫我審定了。”
    “沒問題，你唱的，一定是由我們EAMI來做。”
    “那我明天就把這個好消息去告訴王大哥。”歡欣雀躍的說著。
    “王大哥？”果然映彤姐姐上鉤了。
    “就是王導演啦，他說叫導演太生疏了，我就改口叫王大哥了。”語帶嬌羞。別誤會，我可不是對王大哥有意，隻是想看看映彤姐的表情而已，有的時候，感情上沒有第三個人的介入，永遠不會突破瓶頸。沒錯，雖然說兩人都不再聯係，但雙方卻都沒有新的戀情，所以才能如此相安無事……我！就是要打破這虛偽的平和。
    電話那邊沒有再說什麼，簡單的幾句就收了線，我扯著嘴皮，邪邪一笑。
    映彤姐，王大哥，你們接招吧！
    79。
    我死死地瞪著開門的童靖陽，似乎要把一天受的委屈全發泄到他的身上。
    “怎麼？我醒仇？”他不冷不熱地說，一把把我拉進房間。氣鼓鼓地坐下，接過他遞到手上的茶，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這麼嚴重嗎？”看似雲淡風輕，卻還是看出童靖陽的關心之意。
    “沒有呢。隻是有點憋屈，今天在攝影棚算是丟大發了。”看到童靖陽態度還好，我也緩和了下來，還是有點忿忿然而已。
    “今天是拍57和69場吧。”他問。
    “恩。”我簡單回答。
    “要不？我們來試試？”他提議。
    “怎麼試？”童靖陽腦袋裏在想些什麼呢？我滿腹疑問。
    “自然是我來演李禺，你還是淑華。”笑逐顏開，可我卻感覺那是一種徹骨的寒冷氣焰。
    “不。”斷然拒絕，“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可沒這樣好的興致。”我幹笑兩聲。
    “也不要演前麵的段子了，直接從演開門相見這一幕，和塗藥這一幕就行。”他似乎沒聽到我的回答，繼續自說自話，“這劇本，我已經看了一整天了，也揣摩了一整天。”童靖陽抬頭看我，“來吧，試試看。”我注視著他的眼，想窺出什麼端倪，卻隻看到興趣、熱情和認真，別無其他。“…好……”居然答應了。
    童靖陽很滿意，笑了笑：“那就準備一下，演吧。”他轉身去做準備，突然腳步一頓，“要認真，把他當成真的排戲，OK？你先換上旗袍。”我點點頭，既然答應了，我也就努力一試吧。童靖陽——他不會做對我不好的事情的。不知為什麼，就有如此的自信。換衣服的同時，回顧劇本，想象這就是在片場，現在已回複到淑華的身份。
    幽怨地起身關門，手卻被人一把抓住，瞬及被人以口堵唇，那口隻遲疑片刻，徑直深入我口中，熱情地搜索著我的舌……我心裏一驚，童靖陽？……不過答應了他不管怎麼都好好演，我把不滿強壓下去，就如同和黎華那般，再演了一遍。事實證明，童靖陽的演技居然也與黎華不相上下，這一遍搭配，讓我感覺和黎華之前的相差不遠。
    才結束……
    “第二幕，我給你塗藥。”仍然如下午的拍攝一般，童靖陽慢慢的，輕柔的，生怕傷害到我似的解我的盤扣……還好，我穿了裹胸，把背丟給他，他也如黎華一般一處處撫觸，那般小心翼翼……一切的發展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順利並完美……最後，在塗抹完畢時，童靖陽也如黎華一般，用力卻又害怕傷害我的把我緊緊抱在懷裏，輕輕靠在我耳邊，用壓抑而激動的聲音喊著：“若綺…”
    頓時我身體一抖，臉色慘白如雪。童靖陽拉起衣服，遮蓋住我裸露的背：“果然如此。”他冷淡卻似壓抑住怒氣地說著。我反頭看他，他？是什麼意思。
    “今天黎華也是和我一樣的吧，先舌吻你，再輕撫你，最後抱住你，本應該喊淑華卻情不自禁地叫了若綺。是吧。”明明隻是推測，可童靖陽用的卻是無庸置疑的口吻。他的語氣冷得如冰：“我隻是猜測而已，沒想竟是真的。”看到我低下頭去，無疑就是默認的表情。
    “今天我不去是應該的。”突的，他又說。
    “靖陽。我今天好累。”我起身，進房間換衣服。門砰的關上，把他關在房間之外。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但是他說得都沒錯，果然黎華就是如他想的一般對我，嗬嗬。童靖陽，你為何要如此聰明呢？傷人又傷己。
    淚水流下……
    久久沒有出去，我靠在門邊，蹲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若綺。”他在喚我：“出來吧、出來吧。”語氣一改平時的冷酷而變成了關心和不舍。
    “對不起……”我隻聽得他幽幽一說，“考慮一下吧，我們談一場真的戀愛。也許我在你心裏種了一棵荊棘，可也想親自把他們給拔掉。若綺……”我無法說話，隻能哭，哭著。
    “靖陽。我沒辦法麵對自己。沒辦法以正常的心態去麵對你。最重要的是，我根本無法麵對黎華。”細微的聲音從門縫傳遞到童靖陽那邊，“我還是那麼愛他，還是……他抱著我的時候我感覺窒息，那句若綺，既諷刺又震撼，你知道嗎……”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似乎急了，我從來不曾聽他如此焦灼的說話，“我是真的想照顧你。你饒了我，饒了自己好嗎。”悲愴的聲音傳來，他又變成那天晚上和我說攸陽故事的人了。
    真的可以嗎？
    “我們還是分手吧。”我打開了門，望著門外情緒激動的他，“你我之間絕無可能，感情不能取代，我也不會讓你成為愛的犧牲品，代替品。再這樣下去，我們倆都完了。”童靖陽不說話，隻是用手抓住我胳膊，呼吸急促，身體發抖。我環過他的腰，把他摟在了懷裏，“靖陽，我從來不曾恨你，我隻恨自己沒早點出現，隻恨沒早點發現這個事情。”抬頭看著神色寂寥的他，“一直都感謝你，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我隻能找你，也隻有你陪我。靖陽…謝謝你…”說完繼續抱緊他，我感覺這具軀體抖動著，似乎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即將迸發。
    “你…真的…不恨我嗎？”他的聲音如從雲霄之外傳來。
    “恩，從來不曾恨你。”肯定著他的疑問。
    “謝謝你……若綺。”第一次，這個男人伏在我身上，痛哭流涕，那些惶恐和罪惡感，今天可以放下了吧，靖陽。是我不好，我一直在懲罰你，一直在懲罰自己，現在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過分的事情，你…也要原諒我，好嗎？緊緊抱著他，我在心裏祈求著……
    好了啦，我一把推開這個高個子男生，調侃他，“這麼大了還哭鼻子，沒個羞的，還成日裏扮酷，原來卻是個哭漏子。”掩嘴偷笑了。冷靜下來的童靖陽臉上亦青亦黃：“無所謂，反正我們倆是‘彼此彼此’，在對方眼裏早就沒了什麼形象。”他笑著，似乎也放下了對我的負罪感了罷。
    一時感慨頗深，說什麼成為男女朋友，不過是借這個機會來報複……我的心態，自己早就知道，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算了，一切本就都應該過去。失去妹妹的心痛，我其實早就理解了不是嗎？那我報複的到底是誰，不就是黎華和自己？笑自己太癡狂，笑自己太尖酸。
    “還要做我男朋友不？”假裝正經地問。
    “我還想多活幾年。”他譏諷地笑了笑。我也笑了笑，原來釋懷如此簡單……
    “餓了啦。有東西吃沒”……
    十分鍾後，兩盒熱氣騰騰的泡麵矗在麵前，兩人相視一笑：“哈哈，大明星在家原來是靠泡麵為生。”嘴上說著，卻還是幸福地咀嚼著那筋鬥的麵條。
    沒想到，方便麵，也有這麼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