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七月六日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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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六日
    我驚恐地望著那碗如豬屎般的藥安靜地呆在床頭櫃上,真不敢想象要是我幾個小時前把它喝了,會有什麼後果。
    突然一陣敲門聲把我嚇了一跳,我高度警惕地盯著漸漸打開的門,想象著要是出現一個手持巨斧的黑衣人向我走來該怎麼辦。幸好大門敞開後出現在我麵前的人是吳惜。他見我能坐起來顯得很高興,剛要講話,就被我慌慌張張地打斷了。“有人要殺我,你看!”我隨手遞出那張紙條。其實我開始懷疑過這是不是吳惜故弄玄虛寫的,但從他驚訝擔憂的表情來看,應該可以排除這個可能了。
    “這是誰寫的?”
    “我不知道,醒來後紙條就在手上了。”我見他似乎在思考些什麼便繼續迫不及待地問:
    “你怎麼看?”
    吳惜突然回過神來。握著我的手麵色凝重地對我說:“殷月,這一切都是個陷阱,是他們精心安排的陰謀!但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想殺死你。”
    我被他的論斷驚的啞口無言,隻能呆呆地聽吳惜解釋:“從你告訴我所有怪事那天起,我就覺得事有蹊蹺。於是一直暗中調查,我問了很多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對回魂港的傳聞了解了不少,但從未聽誰說過詛咒殺人的說法。所以這極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編造出來嚇唬你的謠言。”
    “可是我真的……那晚…。。表哥……”我激動得語無倫次。
    “先別急,聽我慢慢說完。”他又把我拉到窗邊的紅木搖椅旁,然後蹲下,指著搖椅的一腳對我說:“看到了嗎?”
    我尋著他指的地方望去,在老宅第一晚的情景曆曆在目,光滑均勻的搖椅幹淨得和新買的一樣並沒有任何異樣。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靠外一邊的椅腿上緊緊地綁著幾圈透明的釣魚線。多出的一點線頭似乎是被人攔腰剪斷的。
    我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吳惜。
    “還記得你第一夜睡在這裏,看到搖椅自己搖動吧?”
    我肯定地點點頭,那是我噩夢的開始,我怎麼會忘記呢?
    “我猜想那就是用這根繩子造成的。有人把繩子的一頭係在搖椅的腿上,自己再牽著另一頭躲在你的床下,晚上隻要他用力拉動繩子,就可以造成搖椅自己動起來的假象了。”
    我在恍然大悟的同時也萌生出另一個疑惑,“當時大家都是和我一起進來的,我晚上也並沒有出去過,那個人是什麼時候躲進來的呢?”
    “不,當時有一個人是不在的!”我望著吳惜堅定的眼睛,拚命回憶當天的每一個細節。的確有一個人沒有在場,那就是殷奇表哥。他直到第二天吃飯的時候才出現,那麼他完全有可能在我還沒到老宅之前就躲進了我的床下,或者是房間。
    我剛準備開口,又被吳惜打斷了,他一本正經的神情仿佛是個胸有成竹的大偵探。”還有,我小時侯曾經偷偷地去回魂港玩,那裏野草遮天,根本無法通行,但是我剛才去看的時候卻發現了一條人為開辟出來不久的小路。”
    越聽他分析,我越發覺得暗藏玄機。”難道是……”
    “從頭到尾都是殷奇在裝瘋賣傻,裝神弄鬼地嚇你。那些回魂港詛咒殺人的謠言也是壽伯編造出來騙你的這一切都是他們設置的一個局,想把你嚇倒,甚至崩潰。”
    此時的我已經沒有了害怕,但是心卻寒到了冰點,實在無法接受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怎麼說也是親人呀!”我一激動,淚水便在眼眶裏打轉了。
    吳惜第二次握住我的手,溫柔而堅強地說:”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做。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他們問個清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殷奇可能並沒有死,剛才的血未必是他的。很有可能他用豬血偽造出自殺現場。然後馬上趕到回魂港去假扮鬼魂登船,讓你徹底相信那個詛咒。”
    我目瞪口呆,恍如夢中,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這樣一個精心設計的迷局裏,還蒙然不知。
    “那船上的黑衣人呢?是誰,壽伯,表哥,還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幕後黑手?”
    “別瞎猜了,我們現在先去看看殷奇在不在棺材裏再說!”
    我決然地點點頭,做好了等待真相大幕拉起的準備。
    吳惜牽著我的手快速地奔向大廳,太多的思緒糾結在我的腦海中,我完全無法思考隻能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然後跟著他去找尋事實的真相。
    我們很快到達了大廳,室內雖然還有些狼籍,但明顯已經有人收拾過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還死死地纏繞在空氣中不願意散去。戰戰兢兢的貞娘還是一聲不響地站在樓梯旁,安靜地可以讓人忽略。
    吳惜拉著我繼續前進,我們穿過後院,走進了一間昏暗簡陋的房間,房內沒有任何家具,放眼望去隻有一具黑色的棺材躺在中間,我本能地退出屋外,我真的不敢去想象裏麵放著的是什麼,也實在不想再看到那個血淋淋的表哥。
    “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吳惜說著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我站在門口繃緊了每一根神經等待答案的揭曉,可當吳惜打開棺蓋之後卻整個人愣在那兒一動不動,我第一次在他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到了驚恐。強大的好奇和擔憂讓我忘記了害怕,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
    狹小的棺材裏確實直挺挺地躺著一個人,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具屍體,但不是表哥,而是壽伯!
    原本裝著表哥屍體的棺材卻躺著壽伯,他那稿枯得可以剝落的皮膚此刻連最後一絲生氣都揮發了。那隻仍有眼珠的眼睛瞪得巨大,仿佛要活生生地把這隻眼珠也擠出來。烏黑的嘴唇和嘴角鼻邊暗紅色的血漬讓人很輕易地聯想到中毒。
    我不斷地揉眼睛和搖頭,企圖證明這隻是個幻象,但事實卻明明白白地擺在麵前,我慌慌張張地衝出屋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跑到大廳的時候被吳惜一把拉住,他抓著我的肩膀不斷地叫我冷靜,我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神經再一次繃緊到極限,淚水隨著恐懼一同如山洪爆發地傾瀉出來。
    “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表哥呢?為什麼變成了壽伯?告訴我呀!”
    “殷月,事情已經發展到我們都無法想象的程度,我也不知道真相,但我明白這個真相中包含了太多的醜惡和凶殘,所以我們現在隻能趕快離開這裏,把一切交給警察來解決。”
    我哽咽著點了點頭,他說得很對,此時此刻我最想做的也是趕快擺脫這一切。
    “我們先回房休息一會兒,等晚一點,漁夫們都回來了,再拜托他們載你回家。”
    “那你呢?”我脫口而出這個問題,因為此刻我再也無法掩飾我對他的不舍。
    “我帶你一起走。”他溫和淡定地一笑,笑得那麼迷人,讓我天真地以為這一瞬間真的就是永恒。
    我再也不去管什麼矜持和羞澀,緊緊地抱著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哭還是笑。而他也抱著我溫柔地重複著:“過了明天就會好的。”
    對,過了明天就會好的,我也如此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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