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爺以後還是少喝點吧，皇帝怎會將差事交給貪杯之人？康熙三十二年，也就是明年，皇帝要親征噶爾丹，爺不想趁此機會曆練曆練？何況是要統領正紅旗旗務。”
    “真的？”胤真來了精神，由床上坐了起來。
    “史書上都有記載，切忌走露消息。”胤真笑了，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
    “爺！”
    “什麼？”胤真沉醉在其中，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說，秋兒不在名冊上見到“霍原生”的名字，聽說他是蘇格格的表親，不知是否屬實？”
    “不錯。”胤真斂了笑容回憶道：“這霍原生原是雪貞姨母的兒子，因家中窘迫由雪貞推薦到府裏來，誰料他不僅頭腦靈光更知道進退，雪貞一過世就向我請了辭。好端端的，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
    “從你那兒回來，正趕上雲姐姐來送夏衣。那些絲綢製成的衣裳，讓秋兒聯想到都雲錦，所以跟姐姐聊起了雪貞。她感歎物事人非之餘，才提起府裏有個霍原生。隻是他也太小瞧咱們，縱然格格不在他沒了依靠，難道府裏還能虧待他？”
    “總還是臉皮太薄的緣故。不過，你也別高看了那些奴才，但凡有一個落井下石的，就夠他受用了。”話說到這裏，不僅胤真沒了興趣，連我也是悶悶的。
    夏季未到，夜晚還是靜悄悄的。今晚月色不明，以致於贏弱的光透不過花窗，房間裏黑得看不見五指，隻有自鳴鍾嘀嗒作響。過了十點鍾就不再報時，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胤真在翻身，猜想他也沒有睡意，於是試探著問：“爺，有件事，秋兒不明白。”他果然沒睡著，又將身子轉了過來。
    “您與三阿哥年歲相當，又差不多同時完婚，為什麼您要另擇佳期迎娶姐姐？”
    “按例咱們應該與三哥相同，隻是我找了個理由推後了。聽聞你落水我都亂了方寸，即便是皇阿瑪指婚不能違逆，可是沒有你的音訊，我哪有心思娶清兒，更何況她並不鍾情於我。”聽他這口氣好像比我更了解姐姐。
    “景清的意中人究竟是誰”？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好久。毫無疑問，他應該是白梅香包的主人，可是姓甚名誰出自哪家，總想親自看到或者聽到才肯罷休。好奇心上來我向他靠了靠，他順勢摟住了我緩緩道來：
    “你姐姐在選秀前懈逅了一位侍衛。據說是在你落水後不久，她也趕往出事地點，當得知再也見不到你時，她傷心過度暈了過去。據說那侍衛懂些醫道，救醒她又護送到府中，不料你姐姐卻一見鍾情。”
    “然後呢？”
    “哪兒還有然後，侍衛早已婚配了。”
    他的回答令我久久不能平息，看到姐姐癡迷其中我總在想，那應該是世上最純潔，最纏綿俳側的愛情故事，可沒料到整個過程短暫得近乎殘酷。沒有朋友，生母又愛莫能助，可能姐姐覺得辛苦才熄滅了心燈，隻是不知僅那灣湖水能否蕩盡她的哀愁？
    我落淚了，如以往，像溪水靜靜流淌。正這時胤真欺身過來，碰到臉上的冰涼著實嚇了一跳。
    “為了清兒？”
    “哎，原以為離成眷屬隻差一點兒，誰想到根本沒有開始，怪不得皇帝——”多說無益，我嘎然而止。
    胤真沒有追問，我暗自鬆了口氣。若就著這事兒，一字一句琢磨下去，還不知道要帶出多少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