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第十四章 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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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秋的哭聲,胤真的囈語,都像兩塊石頭壓在我心頭,怎麼擺放都輕鬆不起來。
“春暮饒佳景,閑行踏碧苔。落花浮水麵,戲蝶舞牆隈。春拂蘭叢暖,陰移竹影回。流光將入夏,更有牡丹開”。表麵上看,這是一首寫在暮春時節的詩,因為不能夠領會景秋的用意,就抄寫下來拿在手上把玩。
“外麵是有些冷,可也不用整日悶在家裏呀!”胤真突然推門進來,我來不及藏起詩稿。於是他見到了“暮春”詩,然後整個人都僵在那裏。等到他再回過神,推開我就出去了,當晚也沒過來,聽說是歇在了半山亭。
胤真心中不自在,大家都陪著小心。已經半個月過去了,他臉上還寫著“請勿打擾”,既然山不肯過來那我就過去吧,總不能辜負了大家對我的期望。不過策略還是要講的,他現在是個沒有導火索的炸藥包,我還要回到二十一世紀,可不能現在就壯烈了。斟酌再三我認為,還是“和風細雨”式最好,不僅能夠“潤物”,更重要的是作到“細無聲”。
那我這第一縷小風該往哪兒吹呢?思來想去還是動它——床上用的帳子。首先,這物什並非陳年舊物,突然撤換不會觸動他的感傷。再者,現在床上掛著的是避暑專用的,顔色幽藍且輕柔透氣。而眼下已是冬季了,帳子要是還能透過涼氣,人睡在裏麵不病等什麼。說幹就幹,當看到新簾帳營造的融融暖意時,自己也像被一束陽光溫暖著。
“是時候該下去了,您不是說了不與爺打照麵嗎!”幸虧芒種提醒,我們揀了另外一條路回去。
“你是說,爺昨晚就歇在那張床上嗎?”看芒種點頭,我們慶祝初戰告捷。不過,決定了“和風細雨”就不能急,再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我那“一畝三分地”可不能荒了。
屋子裏的這些人,這些事就是我的“一畝三分地”。現在主事們都筆挺地站著,恭恭敬敬聽從我的吩咐。
“帳房先生們辛苦一下,將莊子孝敬來的銀錢理清了,不拘多少給每人發一份下去。辛苦了一年,也該讓大家手頭留些餘資。”
事實證明,“紅包”具有推枯拉朽的作用。這不,剛才還陰沉沉的臉,一會兒都轉成了多雲,我暗自慎度:要不是規矩在麵前放著,大家早就一擁而上跟我表衷心了。
“棉衣做得了沒有?”我繼續跟進。過年所需之物都已備齊,再將棉衣做成就萬事俱備了。
一位主事越眾而出,垂手而立。“已經做得了。現在在東跨院的耳房裏收著,隻等主子示下就能發放了。”
“這事不應該等我問你,早早地領了還有時間修改。不過今日領也不算晚,你還要親自交待庫房,每領走一件都要給我記清楚。等事情完結了,我還要查總帳的。”這件事處理完畢,那主事退了回去。
“臘月十五我要去潭柘寺上香,你需按我說的準備好布施。再幫我預備些禮物帶上,都是年年都見的親戚,糖果衣料最好。”管家正在外太空神遊,聽到我叫迅速空降回來,屁顛屁顛地出去安排了。
四名丫頭,兩位媽媽,四名帶刀侍衛,這就是管家理解的“輕車簡從”。我拉下臉給他瞧了一天,哪知他後背有人給撐腰,壓根兒就沒往心裏去,為了能出門我隻有妥協。
大雪過後,被車轍輾壓過的路麵有些泥濘,可馬兒可不怕來活躲閃著跑,這下轎廂也跟著來回搖晃,這下可苦了坐在裏麵的我。在我的強烈抗議下,車隊終於慢了下來,撩開車簾向外望,房頂、農田的雪還未融化,特別是背陰處的積雪還很厚。
不知道管家還另外做了什麼,進了山門居然有和尚引領我們。燒香,祈福,布施,原本趣味橫生的郊遊,現在成了流水線作業,真不知和尚的眼中,我是造出的成品還是半產品。
您都跟了我們一路,這踏雪尋梅的小事就不麻煩您了吧。和尚搞清了我的意圖,可那些侍衛們還寸步不離地跟著,跟胤真久了他們每人都一臉正氣。我走在最前麵,更像是一名囚犯出來放風。
心灰意冷的我,折下幾枝梅花就離開了。掐指去算時間,從進山門到我手執梅枝出門,我們勾留了不到一個時辰。“吃一塹,長一智”,等下次再來時我得換個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