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神之天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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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天籟1
紅色,無邊的紅色,漫山遍野的紅色,觸目所及仿佛除了紅色就在也沒有了其他的顏色。那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無處不在的紅,那麼的炙熱蒼涼,又如同延伸到天際的血海,那麼的絕望寂寞。仿佛什麼都不存在的空洞,仿佛什麼都無法感知的麻木,那是一種從身到心的虛無和絕望——那無邊無際的盛放如血的曼珠沙華……
秦卿緊捂著仿佛要窒息的胸口,掙紮著睜開眼睛,黑暗中,清澈而深邃的黑色眸子亮如星子。他緩緩撐坐起身,倚靠在床頭,疲憊的閉上那雙星辰般的眼,輕輕地喘息。
這是第幾次了,從啟程到去昆侖山的路上,就開始不斷的做著這同一個夢。那虛無而又寂寞的紅色,這一路上不斷的糾纏著自己。一開始夢中隻是一片模糊的紅,看不見前路,也看不清四周,而越接近昆侖山,夢中的情景便越清晰。就在今天晚上,他終於看清了那在夢中糾纏他多日的,無邊無際的紅色的真麵目。那是一片如血一般的彼岸花海!
彼岸花啊,盛放在黃泉的彼岸花,指引靈魂走向地獄的彼岸花,為什麼會日日出現在他的夢中,為什麼會覺得那麼的難受,為什麼夢中的彼岸花,會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明明從未見過。
也許到了昆侖山,就可以找到答案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日子總覺得有一股力量在牽引他走向昆侖山,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如果不去昆侖山,那麼他可能會失去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到底有多重要,他也說不清楚。總之,重逾生命吧。
所以,當昆侖山大弟子一葉在慧城找到他,讓他去昆侖山,為清虛宮掌門長空道長70大壽獻藝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就好像是一種本能一般。這讓義父顏祈和幾位叔叔都驚訝了好久。畢竟,自從兩年前出道,一曲成名之後,就很少有人能請到他去獻藝了。更別說,還答應的如此爽快。
總之,明天就可以到昆侖山腳下的依山鎮了,答案揭曉的時間,也不遠了吧……
……
要說這個武林上最受人尊敬的人物,那就非昆侖山清虛宮被尊為半仙的無塵道長莫屬了。
那是一個神秘而又強大的人物。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隻是傳說,自500年前天下一統的時候,他就以絕對的強勢存在於這世間,並建立了當時武林的第一大派,清虛宮。引領當時已經因戰亂天災而變得支離破碎的武林,重新走向輝煌。並得到了當時宏國第一任國師無音的承認已及尊重。
雖然不久之後他就退居幕後,甚少理會天下諸事,但,他的名字已經銘刻在了江湖所有人心中,成為了一代傳奇。更別說,經過了500多年,他仍舊存在於這世間,守護著武林的秩序。
曾有人說,無塵道長已得道成仙,隻因無法放心凡塵諸事,遂一直留在這塵世間守護世人。而無塵道長聽後笑曰,貧道非仙,隻算半仙,雖壽命延長,卻是無法飛升的。
曾還有人傳說,無塵道長在神殿侍奉過神,得到機緣,才變得這麼厲害。但神和神殿已經有500多年未曾現世,所以,傳說終究隻是傳說,無人能夠證實。
總之,因為無塵道長的關係,清虛宮在江湖一直低位超凡。幾百年間想進入清虛宮,以及將孩子送入清虛宮的人絡繹不絕,但,清虛宮諸人皆遵循無塵道長的教誨,信奉一個緣字。因此,那些想進清虛宮的人大多不得其門而入。
但這些並不影響離昆侖山最近的依山鎮由荒涼逐漸轉為繁華。特別是15年前神劍彼岸降世後,依山鎮的繁榮更是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三天後就是清虛宮現任掌門長空道長的70大壽,武林人士紛紛齊聚昆侖山,為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祝壽,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拜訪那位傳說中的無塵道長。還有人傳,近來享有盛譽的神之天籟也會來昆侖山為無塵道長獻藝。雖是傳言,但無風不起浪,所以,還是有不少人來到依山鎮,想見一見傳說中的神之天籟。
因此,依山鎮這幾天可謂是熱鬧非凡,依山鎮的大小客棧也皆人滿為患。
飛仙客棧是依山鎮最大的客棧,其環境優雅,格局經典,一,二樓是吃飯的地方,一樓大廳,二樓雅間,二樓以上則是客房。客棧後麵有單獨的小院供特別尊貴的貴客及家仆居住。院中假山流水,亭台樓閣,儼然一個有錢人家的莊園,格外受一些富貴人士的喜愛。
飛仙客棧的主樓整體簡潔大氣,但從細節處又處處透露出精致尊貴。在一樓大廳還有彈琴者和說書人,為食客提供聽覺上的享受。依山客棧的服務時素質也是最好的,小二,掌櫃皆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讓各式各樣慕名而來的客人期待而來,滿意而去。
凡是客棧酒,菜都是其主打之一,飛仙客棧也不例外。這裏的菜品種多樣,大江南北各式菜式客棧大廚基本上都能做得出來,且菜色精致,味道正宗,頗得好評。客棧的酒雖然不是最好的,比不上大漠烈酒的熾烈,比不上皇宮禦酒的甘醇,卻是獨有一番別樣的滋味,得到不少好酒之人的青睞。
飛仙客棧雖然優點多多,吸引了很多客人的停駐,但它的價格,卻讓更多的人望而卻步。因此雖然是在依山鎮幾乎所有客棧都人滿為患的現在,飛仙客棧依然有不少的空位。
現在差不多午時,正是吃飯的時候,秦卿,顏祈等人坐著一輛頗為華麗的馬車,緩緩駛進依山鎮,停在飛仙客棧門口。一相貌清秀的綠衣學徒當先跳下馬車,然後熟練的打起車簾,供車內的師傅們方便走下馬車。
首先出來的是紫衣,他身著白色暗花的綢緞底衣,外罩輕薄的紫色紗衣。十多年的時間並未在他那張精致的娃娃臉上留下多少痕跡,隻是相較以前平添了一分成熟風味。讓四周的行人和客棧內的食客皆覺眼前一亮。
隨後走下馬車的是一身紅衣妖嬈如火的紅衣,隻見他稍稍理了理略顯淩亂的衣襟,斜眼望向客棧,眼波流轉間嫵媚天成,驚起大片的抽氣聲。
不少人都在心中暗自揣測這二位美人的來曆,畢竟這麼美的男人可不多見。也有一些人在期待著,下一個走出馬車的人兒是不是也是這般美麗,或者更美……
在“萬眾矚目”中,顏祈瀟灑地走下馬車,隻見他白衣墨發,溫文儒雅,修眉俊眼,風姿卓然。或許沒有前麵下車的兩人貌美,卻有前麵兩位美人無法企及的風采氣度。
顏祈下車後,優雅的理了理頭發衣襟,然後抬眼望向馬車,溫柔一笑。
一雙瑩白如玉的手輕柔的從馬車內伸出,在水藍色衣袖的映襯下,更顯晶瑩剔透,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眾人齊齊吞了口口水,緊緊的盯著那隻手。
綠衣學徒看著那隻美到極致的手,呆了一呆,不管看幾次,顏公子這雙手還是能讓他失神良久。這雙手就像是造物主的奇跡一般,完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就如同顏公子的眼睛。想到那雙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得深邃黑眸,綠衣學徒又恍了一會神。
秦卿看著不停走神的學徒,無奈的歎了口氣,收回伸出的右手,將懷中捧著的琴放入綠衣學徒的手中,順便喚回他不知走到哪兒去的神智,然後從容的走下馬車。
一身素雅的水藍色長袍,更顯身材高挑纖細,如墨的長發用一支水藍色的翡翠發簪束在腦後,顯得無比飄逸優雅,稍顯稚嫩的臉龐帶著清淺溫潤的笑。白皙細嫩的肌膚和精致的五官,長在他的身上卻絕對不會讓人錯認他的性別,濃淡相宜的眉下那一雙看似清澈無比的眼眸卻帶著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吸走的深邃。如此矛盾,如此美麗。
他的相貌也許比不上紅衣,紫衣,氣質也許比不上顏祈。但看到他的人,卻覺得視線再也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他,無疑是最吸引人的那一個。
秦卿等人走進客棧,立刻有小二迎上前來殷勤的招呼:“幾位客官,歡迎光臨飛仙客棧,請問幾位是要打尖還是住宿?”
小二的態度雖然殷勤,但是從其一言一行中又可窺見其的不卑不亢,和對客人誠心的尊敬。不愧是飛仙客棧。
“來一個雅間,上一桌你們這的拿手好菜,對了,聽說這的什麼酒不錯,來兩壺吧。哎,趕了半天路累死了。”紫衣待小二剛說完便急切的開口,聲音如珠碎玉盤,清脆動人。
秦卿等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顯然對紫衣的性格頗為無可奈何。
隨著小二來到二樓的雅間坐好,秦卿習慣性的左右環顧四周。這個雅間不是很大,地板和牆壁都是用原木製成,牆上掛著幾幅字畫,角落擺放著幾盆花木,整體給人一種古風雅韻的感覺。
雅間南麵朝著大街,窗戶打開著,可以看到窗外街道上的風景。北麵也有一扇窗,小二將竹製的窗簾朝兩邊拉開,然後將窗戶打開,對秦卿等人說:“幾位客官來得正是時候,我們客棧的說書人何老正要開始說書,你們看,案台都擺好了。何老說書可是一絕,有好多人慕名而來的。”
“哦,是嗎,那到要好好聽一聽了。”顏祈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溫文的說。
“您們能夠賞臉是我們客棧和何老的榮幸,”小二恭謙的說:“您們且先嚐嚐我們客棧為客人們免費奉送的糕點和茶水,我們大廚的拿手好菜稍後就為您奉上。”
“嗯。”顏祈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
“是,客官請慢用,有事請拉一下這根紅色的線。”說著指了指房間角落,顏祈等人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裏果然有一根紅色的線。
“拉動這根線,我們的服務人員就會聽到鈴聲,來為幾位客官服務,祝幾位用餐愉快。”
小二說完後90*朝秦卿等人鞠了個躬,隨即退出雅間。
紅衣伸出右手,從盤中拿出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微眯著眼睛品味一番後,感歎的說:“不錯,不錯。”
顏祈也拿起一塊糕點,嚐了一口後滿意的點頭:“不愧是飛仙客棧,對了,我聽說這個客棧好像是秦氏若水名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卿眼中劃過一道精光,他端起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看了一下茶水的色澤,然後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茶不錯。”清脆的聲音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聽得周圍的人心中微微一蕩。
紫衣看著秦卿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神之天籟顏卿大人,請您正視您聲音的強悍程度,我們天天跟您相處尚且無法抵擋,外麵那些沒聽過您聲音的人該如何是好啊。”
秦卿輕輕一笑:“我會注意的,紫衣叔叔。”
“你——說了不許叫我叔叔!你有見過像我這麼年輕貌美的叔叔嗎?我看起來就那麼像你叔叔輩嗎?要叫哥哥,哥哥!”
“人貴有自知之明,紫衣叔叔!”最後四個字絕對的一字一頓。
“你——”紫衣滿臉通紅的瞪著秦卿,別懷疑,臉絕對是氣紅的。這個臭小子,越大越不好玩了,小時候多可愛啊,哪像現在,總是一臉單純聖潔的用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優美嗓音說出一些鬱悶死人的話,真是太不可愛了!……
秦卿看著紫衣一臉糾結,愉快的笑了笑,不再理會這個一把年紀了還老是裝嫩的人,眼睛望向北邊的窗外。
剛才還有些嘈雜的客棧此時已經落針可聞,大家都安靜而期待地看著客棧中央那個坐在案前,手中拿著一塊驚堂木的白發老人,隻見那老人微微清了清嗓子,手中的驚堂木重重放下,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今天,我將給大家講述的是‘七大奇跡’。想必大家對這四個字都不會感到陌生,不錯,這正是今年年初從百曉生那裏流傳出來的宏國‘七大奇跡’。這七大奇跡說的是宏國最不可思議的七個人或事……且聽我細細道來。據百曉生說,這‘七大奇跡’排名不分先後分別是:‘神劍彼岸’,‘消失的神殿’,‘半仙無塵道長’,‘神之天籟顏卿’,‘秦氏若水’,‘天下第一劍西門劍’,‘天蠶織錦’。這‘神劍彼岸’,大家應該都知道,德康六年三月,昆侖山頂風雲變換,電閃雷鳴,有神劍從天而降,伴生一株含苞待放,鮮紅如血的彼岸花。此劍長不過一尺四寸,寬二指,是一把名副其實的短劍。但其吹毛斷發,鋒利無比,。半仙無塵道長觀此劍後曰:‘神劍彼岸,可以殺神。’故名彼岸,群雄逐之。然,半年過去,竟無一人能拔出此劍,且其伴生的彼岸花始終如故,不見其開,不見其敗……”
秦卿聽到說書人說到神劍彼岸,隻覺心跳越來越快,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一般的激烈。他緊捂著胸口,努力的想從一片混亂的腦袋中理出清晰地思路。
怎麼回事,以前聽到神劍彼岸也不見這麼激動的啊。他閉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又一片鮮紅如血的彼岸花海……
秦卿倏然睜開雙眼,也許,神劍彼岸就是關鍵,也許冥冥之中指引自己去到昆侖山的就是神劍彼岸……總之,一切等見到神劍彼岸的時候,應該就有答案了吧。
“神殿,顧名思義就是供奉神的殿堂,500多年前……”
說書人還在台上吐沫橫飛的講。而秦卿卻已覺聽不進去。此時他隻想快點上昆侖山,去見一見那把彼岸神劍。秦卿不是急性的人,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已經不想再等下去。
正好這時小二敲門進來,將一道道精美的酒菜上桌。飛仙客棧的酒和菜都是出名的美味,但秦卿卻覺味同嚼蠟。囫圇的吃完飯,在義父和幾位叔叔異樣的眼光下牽強一笑;“可能剛坐完馬車,沒什麼胃口。”
“要不我們在多休息一會再去昆侖山吧。”紅衣熱心的提議。
“不,我們現在就去,聽說昆侖山上的風景很美,我想早一點看到。”
不知為何,自己心中的秘密不想讓他們知道,隻是單純的,不想。
走出客棧,正準備登上馬車時,一輛華麗精致的馬車從遠處疾馳而來停在飛仙客棧門口。駕車的是一個麵容冷峻的黑衣男子,男子眼睛精光內斂,持韁繩的手穩重有力,一看就知道其武功高強。他利落的跳下馬車,恭敬的拉開車簾,馬車裏一個美麗的白衣女子緩緩走出。隻見她黛眉鳳眼,瓊鼻櫻唇,發如黑瀑,麵若桃花,身姿窈窕,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這是一個真正的絕色女子。
秦卿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美麗的白衣女子,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女子看起來非常眼熟,但是又不記得在哪見過,如此出色的女子,見過一次的話,應該是不可能忘記的吧。
“卿兒,”顏祈拉了拉秦卿的衣袖,麵容是少有的嚴肅:“我沒教過你非禮勿視嗎?”
“啊!”秦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忙移開視線,卻正好看到白衣女子身邊的那個黑衣男子一臉騰騰殺氣,他歉意的朝他們笑了笑:“失禮了。”
帶著獨特韻味的迷人嗓音從柔嫩的薄唇間逸出,瞬間震撼了周圍所有的人,除了已經基本免疫的那幾位。趁眾人失神的時候,那幾位一把拉起秦卿,躍上馬車揚長而去。
而此時飛仙客棧的門口,白衣女子默默的注視著遠去的馬車,眼神複雜難辨。
“小姐?”黑衣男子略帶擔憂的看著白衣女子,小姐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啊,是因為剛才那個聲音如天籟一般的少年嗎?
“周大哥,”看到馬車在前麵一個轉角失去蹤跡,白衣女子收回視線,轉身走向客棧大門:“剛才那個少年,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我們此行的目的?”我們此行不是因為小姐忽然想見一見那位在這兩年間聲名鵲起的——!難道說,剛才那個聲音非常好聽的少年就是傳說中的——
“神之天籟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