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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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小姐是老一輩一地主人家的第三個孫女,現年十九,長得很漂亮,在村裏很受歡迎。老一輩的聰明毫不吝嗇地傳到三三小姐頭上。別人念高中念得要死要活,她念高中念得輕鬆快活。時常一身鮮綠打扮的三三小姐,與春天枝頭的垂柳葉差不了多少。三三小姐的狂放暑假打造了幾乎每天都由烈日陪伴,妄想尋找新的驚奇與美妙的放形蕩骸的生活。這幾天揪幾把雞毛,那幾天在樹蔭下尋找影子的暗裂,這一天采幾片罕見的植物葉子,那一天對折花瓣凝神細思。
雲晴不勻的氣色惹得太陽熱不起來,蛋白似的蛋黃圓,意思一下地捧給地麵淡亮的明線。明線的懶惰與遠望淡氤的模樣很符合,擁拔的氣味溫和的多餘氣息都聚溜在那兒。一路上,三三小姐仁慈地放過幾隻黃黑的蝴蝶,忽略頭頂綠得還是綠相映的知了裂叫,瞥眼飛趴在葉尖的幼年期小蜻蜓,瞪向嘰喳啾咕雀鳥音明的蔥蕪。三三小姐奔向水塘,沒空看草長莖高的綠影映在明水的倒影,疾搬塊石頭,放在塘水沿邊,將簡單地魚竿丟入水裏與屁股落座同步進行,靜靜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魚竿入水的地方,或者說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水塘。她的身體,水隻能勉強在塘沿映個半截;她的心魂,在整個野氣繚繞的水塘上若有若無地淡浮著。沒有一個媒介能讓她看得懂明得不透底的水鏡,平靜的眼底,持久地映著一片水樣的暗印。魚竿沉了一下,魚餌被魚吃掉,三三小姐遲鈍地起高魚竿,無所謂地放個魚餌,眼不眨地重放水中。魚總是及時地吃掉魚餌,三三小姐總是遲鈍地拉高魚竿。周圍的綠物特別地靜,遠處的淡氤似與水麵的淺橫有了呼應的聲味,濕熱半籠地撩撥水麵;流氳的淺縱,靜動無味地與眼向的距離越來越遠。三三小姐完全沉湎於自己的異想幻色。她的表情雖似靜物,但表情凸出的樣是高興與愉悅的融化點末。循複玩耍,一上午輕易溜過,太陽也變得燦黃些,草莖的影瞅準空隙斜打在三三小姐的鞋腳。曬了一會,三三小姐利索收起釣竿用具,心滿意足地拍拍灰塵,一步三搖地往回慢晃,路上遇著幾個摘菜回家的女人,熱情地打個招呼。晃悠的三三小姐慢慢站住,看看她們嘰裏呱啦的背影,掃視了幾下不變的細物差境,有時間咋光色的旁側溜過去。她踮著半晃的心情,走到自己感興趣的野花跟前,細看幾下,滿意回家。多餘的她留在草叢中。
翹在高空的日頭熱得慷慨,午飯後的一段時間,三三小姐舒適地躲在家裏啃瓜果。拿捏好時間,她慢悠悠地向村東頭的林間走去。閑聊聊語的氣氛如硬土上踏過的腳印不著痕跡地散在林頭上空,剛來剛去的連接噪得林間應接不暇地慌緩了恬靜氛圍。寬大的葉與窄巧的葉相互映錯,濃綠閑綠意悶織蔭涼,三三小姐忽略剛才的急縱,愜意地坐視它的美妙。下午的高峰時段,熾熱氣息引吭單一噪的烈靜,樹上蟬織奏單調的長吱音,惹得濃烈的陽光要襯飾土地的厚度,樹影星星點點地散了它的想樣。熱的遼闊引得一兩鬥風熱得呼叫,互不相讓地諧一地在激烈鬥爭,三三小姐麵樣平靜。此地的熱度如蕩秋千地將她帶到高度如一的燦黃,在那可以撚碎溫度的桎縛的後境裏,滿足地徜徉金色的光芒霧籠的空間,眼裏所見的一樣,自己所做的一樣,沒有“之外”的摻和。呆呆幻想半響,三三小姐的美妙空想隨眼光幻亂地盯住一隻蟬殼而刹車。她不由自主地蹲下來,起勁撿拾,熱得抬頭抹把汗水時,敏覺地應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眼光遞來。她順著眼光看去,一個身材欣長,穿的細到的年輕人的目光有些憐憫地瞧著自己。見她回頭,卞良快速調轉眼光,不自在地清聲嗓子,可不知由於過於緊張,還是手抵住嘴的原因,這一聲音竟有幾絲娘娘腔的意味。卞良不禁嚇了一跳,略微尷尬地別過臉,三三小姐的眉頭皺著,歪頭想了想,颯颯風葉聲似乎在應和冒頭的猜想。沉悶一會,三三小姐扭頭瞥向卞良。她洞若觀火的眼光點住卞良,弄得卞良有種被抓住倒起來的錯覺。僵硬地穩住身形,小心地移邁碎步,間隔那麼幾米遠,卞良放開步子,大跨步地狂奔,那急慌樣似有一影要揪住短得可以的頭發,不得不逃去的躲避想和奔跑的樣子縱在陽光下。三三小姐的眉毛揪在一塊,幾分鍾前滿是滿意的表情褪了一層愉意。她覺得自己被打擾了。那炙熱陽光下愈來愈遠的黑點,奔在曠野前頭,幾乎與天邊的遠樣混在一樣景布裏頭。三三小姐撿拾蟬殼的興趣散得無處尋源,一手滿滿的蟬殼拋在綠草叢掩的不起眼處。靜沉了點時間,她的煩躁因為愈想而愈加煩躁。“雞婆”這個詞不由得從腦海轉入三三小姐對剛才那男人的印象上。他的出現渙散掉自己積聚的美好,幻想蕩秋千的美妙仿佛突然折變成牛蕩秋千。盡管卞良不在那段時間出現。微妙的“悲劇”迫得她頭搖不動,氣歎不出,唯有以以前的尋找方式,看看日頭,望望遠處風風火火的搶收景象,自我催眠地自滿於單獨時間的愉快消磨。拍拍身上少少的塵土,三三小姐淡淡地往回慢溜。
夕陽亮黃得透點紅色,晚雲悄悄地從花的紅顏黃蕊上撈點顏料,抹在臉上。三三小姐覺得有些不安。
風過般的一會兒,黑夜來了。夜色平和,蟲叫聲窸窸窣窣,夜晚不是漆黑溶溶的寂靜。三三小姐趁著夜黑,伴著一兩顆星,走在夜空俯視的長路。走過葉低草眠的野徑,三三小姐恍惚來到劉三的老家。斷掉的慣性驅使她來到這裏,好像這裏還有一位引得自己羨慕的美人。斜呼的風聲搖遞寂意,深處的地涼扼住她的步子。孤獨的空樓寂院,夜模糊了它的惶憂。冷不防地“嘭”一聲,叩直了三三小姐的神經。
“少羅嗦,老子不是白當一次司機的,就在這辦。”一年輕的男音惡狠狠道。
“你他媽小聲點,這是老子的老窩。”劉三的聲音大得過三三小姐的耳後。
若是按照平常的個性,三三小姐肯定會繼續偷聽,現在聽出軟的一方是劉三的聲音,自然是義不容辭地偷聽。
可惜的是說話聲已經沒了,粗魯的撕扯衣服的聲音傳入三三小姐豎得尖尖的耳裏。她渾身的血液忽地倒流又回歸原位,腦子卻一刹間清醒得一點也不含糊,劉三折錢賠夫人的戲碼肯定與這小子有關,正確地說,應該是這小子一手製造的結果。身體恍惚得很,三三小姐覺得有雙手推著自己往回走,黑夜中無影的樹捧住窸窣風音,蒙住心生的害怕,仿似自己走過悠閑留下的腳印,平靜地向前,順著眼的看不見行走。
什麼時候回到家裏,什麼時候在床上睡,三三小姐不知時間的分秒指向。她度過一個沒有感覺的夜晚,或者說緒覺弄丟了。周圍的物什烘托得她微不足道,夜色的侵蝕給予她隱約的距離。她像是滿意得很。
三三小姐手中的小自由,不見聲響地從指縫中溜走。病眼朦朧的她,試圖看清橫在眼前的電線與鳥兒。她看不清,無論其中的哪一樣。簡小煩躁的事與發燒的事暫時遏住不著邊際的夜聞差想,時間輕易地磨平她的情緒與感覺。偶爾一閃,冷靜與思考銳利地刮擦表麵,她想竄入深處,尋找其中的人影,卻被表麵的糊模弄花。
正是每個人為自己想的時候。三三小姐自從發燒後,有了點細小的變化。首先察覺的還是意識帶來的認識,黑夜帶給隨意漫步的自己不是單一的平和與滿足,還有攥的尖亮的細小危險。她已不敢一人在鄉村黑夜中靈巧穿梭,至少在這段不平穩的事凸的時間裏。三三小姐的心意情愫滋生了些許變化,原先隨意的順乎不知不覺地甩掉,閑散生活意外地揭開一層麵紗,有多少不知的事,奇巧地裸現在人為的手裏。野色氣風沉重地墜著物境氣息,現在輕巧拎著的簡單情墜融躺在熱陽下。自然的模糊拉了點清晰度,似正似斜地進入三三小姐的意識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