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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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過去,卞良的龜毛毛病不見了,江奎的潔癖拍翅膀飛走了。卞良經過鳥雀拉屎落到頭上的經曆,顯得比以前不拘小節多了。什麼樣的草蔓菜地,他一腳踏入;什麼樣的不知名山頭,他兩腳踩得穩當當。江奎竟然好心地在泥水與太陽漚曬的爛泥田裏幫村人插秧!這可是免費勞作!要不是窗玻璃那事鬧的,村裏哪個待嫁姑娘不想嫁給他。江奎偶爾聽聞村人的惋惜議論,一笑置之。兩人在城裏禁錮得幾欲窒息的豪爽勁兒,在這兒如蝶兒遇香般撲抖開來,一種灑脫的氣質令江奎與卞良在村裏如魚得水地活著。大家對他們的協作習以為常,見到其中一人,自然問另一人在幹嘛哪。
    時間在不停在走動,眼所望的人都在,所觸的物都在。盡管隨著細小的積累,細小的變化的疊加,它們還在自我感覺的氛圍中經曆些段落。平常的忽視,獨秘的醞釀,令兩個不能相遇的在同一時刻叉向不同方向流動。
    卞良擱下雜亂的緒糾。
    卞良搖搖頭,轉轉脖子,動作與走在地上的母雞步伐應和得一趨一應。高高的距離,一個無奈於無為,一個仔細迷失於覓食。卞良的手臂有些無力地支在窗台,眼皮淡淡地翻向外麵。風兒吹拂,熱頭挺大,隻要一伸手就可以接到炙熱的陽光。卞良沒有這種勇氣,無形的根處還不大熟應烈日的熾曬翻滾。他無聊地瞟眼地上啄食的母雞。遠處,根在這兒的江奎揮汗如雨地與秧苗互助互立。
    卞良不大喜歡這樣的江奎,但是他的事,與己無關。午休的時候腦子終於安靜下來,蟬噪的樂曲應和陽光從窗戶那瀉來,聒噪的靜撫弄欲眠人的旁邊,卞良在床上躺著,睜眼一會,閉眼一會,翻身打滾睡不著。頭頂的風扇不轉了,鬧得發慌的卞良想到楊敦家串串。羅韶夫之前的態度自己令很不愉快,一想到這茬,欲探究竟的欲望扶起卞良興高采烈地跑去楊遁家。一到門前,一把鎖鎖得卞良的好心情降了大半,突然想起村人談過老實人外出打工去了。卞良像尋找什麼,偷偷摸摸地往老杏樹底下鑽,沒什發現。頹塌磚棚般的雞窩,鴨窩,鵝窩臭氣熏天,一叢開得正紅的美人蕉紅到野的氣息被炙熱折了大半,幾小把野花這裏抽點藍,那裏碎點黃。無人的氣息碾些孤袤,熱風一吹,沙沙的枝葉聲鑽入孤袤,枯瑟的音與古怪的氣味添得這如同荒漠的野氣息更甚。卞良好似置身在大海中的孤島上,在荒野中行走的錯覺就像事實般存在。甩甩頭,無精打采地往回走,不知是因為不舍還是疑惑,卞良回回頭,拿眼瞟來瞟去,走離幾步的距離又折返回去。他幹脆在老杏樹傍蔭的搖椅下大大咧咧地坐躺著,閉眼傾聞一會。熱氣蒸發的臭味逼得他受不了地抓起掃把,惡狠狠地把磚棚舍打掃地一遍,用井水衝上好幾回。惡臭散去,卞良好似從水裏撈上來的,汗水濕了發,粘了衣服,通紅發燙的皮膚蒸感已在意識外。勞動一回換得卞良處在要冒煙的狀態。氣喘籲籲地倒回搖椅中癱著,不顧破蕉扇長滿灰塵,他已痛快地“呼哧呼哧”地扇就些涼風,臉上的汗順抬袖口,抹幾下,動作粗狂連陽下的雀兒在地麵的掠影都沒看準。一番大動作的結束,他閑得無事的心終可好好地老實休息。
    炙熱的氣息似被濃綠杏葉卷降了不少,卞良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大概到了醒的時候,卞良的意識推己睜眼。陽光和與深綠杏葉締造的暖蔭裹著陰涼的影,再往上,濃葉沉得要滴出水來,陰疊蔭,濃熱略減些;太陽的熱碾得地上的草莖花瓣幾乎發出“啪嗒哧嗒”的自裂聲,但低頭斜躲的別樣救了自個;遠些熱得悍熱的電線杆,無語承熱;青灰的直躺熱氣的欲碎的屋瓦,表麵沉沉靜靜;凝熱於表麵的水塘,浮點冷於深處;揪得隻剩一兩音的鳥啾,刮磨在哪棵樹上。卞良眼看的物在太陽下立得繃直,但一股熱升騰的生命氣息磅礴地抖在裏麵。一絲不易察覺的鬆泄暴露在天邊哪塊雲給予暴曬狀態中的太陽,慌亂刹那間流在物的背後隙縫。卞良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顛搖椅,愜意寫滿自得的臉。南邊的天空首先變了顏色,微染灰的藍色統治這片天空,蒙而不陰,如炊煙扶上拭抹而成的色澤往其它方向侵去,狂風哄地搖頭擺尾,隻把樹的老底,背麵給搖得翻喘不息。卞良不為所動地歪著,狂風挾來的暴躁哄呼得涼爽增倍,四周的物略帶青色的暗自得心眼,新樣的綠色氣息漲得身心要飄起來。升華或暴跌,隻在一會兒。頭頂上響著笨車壓石的轟隆聲,他仍舊心滿意足地歪著。鳥雀飛竄花了循望的眼,天色愈加暗了點,幾棵隨風丟瓣的槐花樹斜張花雨的摸樣引住卞良的目光,紛落的淡黃嫩白不是融融雅雅地落下,而是斜籠的樣欲織熱意要無的花網,網眼般的花隨遇而安地疾落草間,棚舍,野碎花上,甚至無一物的裸土上,花頭,花尾,花身默無聞地在該落的時候隨風定在隙場上。卞良呆呆看著,張狂的花未落無,一股濃音調來的味進入嗅覺,小心翼翼地細聞,一絲不易現的淡味點弄濃濃旁綠的陰候,一抹閃電跳入眼簾,一個人影惆悵地滯望相伏浮花雨離枝的輕樣,悵悵地隱在花路口,悵悵地隱掉。卞良好久才反應過來,閃電與雷聲交融的淩厲催己灰溜溜地在老杏樹底下躥走,掃掃周圍,暗暗壯膽的行為與重想聽風拂綠葉,覺風撫心痕的舒適想法炸雷般地轟遠。雨很不義氣地滴了幾下,剛落的雨水剛夠濕亮瓦色,樹的綠襯,凸出傍晚淡陰空的人家味。昏沉沉地卻清醒地想緊扯細小的微變,但紛亂的自由怎能全都落入他妄想的眼。頹敗的個體與周圍的淡暗清新折個反點。遠處的狗叫聲似從深巷口出來的,兩排房屋壓得它透過路口吠出洞音竄來點按點沉般的似想音愫;鳥雀吱啾不停,似在沐浴短雨後清新;公雞打鳴不歇,似在叫喚水要跳上來。卞良踏步的速度緩了下來,仔細循望四周,眼空得隻剩綠色的模樣,閉眼的短點無法將綠色撂入眼遮的暗裏。遠拐角處,一個紅色的背影往裏拐去。走來躥去,尋不著想要的清樣,一線不能得完的不滿蒸騰地欲出尋那一絲躲起。的確沒有煩亂製服的尋找,卞良還得順著原路折回。東邊剝現一個明黃色的禽物半身,隱隱的轟聲還在遠邊敲打,地上猶剩鳥叫雞鳴的聲音外,添了幾樣人語。稍躁一會,隻餘紛噪的物音。一茬新的清新慢露半腮,臉的形狀還未起出,周邊與舊一樣地清閑。他垂頭喪氣地慢行回去,東邊上的明黃色延長了一大片亮色,南邊的天空仍是淡陰藍色。
    卞良不知不覺地開始與江奎一同往田裏賽腳印。江奎覺得莫名其妙,卻自認這樣做很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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