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卷 06. 骨感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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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已是黃昏,墨梓忻抹去眼角殘淚,後知後覺,自己竟是睡去了,怪不得那回憶茹素,恰似實見。墨梓忻自嘲懦弱,早決意放過這些,不是了麼?
門外急促卻克製三分的叩門聲,讓墨梓忻真實感覺到,自個兒已是到了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少爺,您起了麼?”
屋外白管家幹著急,可又礙著規矩,不好直接衝進去把少主子拉起來,這都錯過了午餐了,看這勢頭,睡下去怕是連晚餐都要略過了。
作為白家的老人,白管家世世代代都在白家做管事,瞧著幾代好不易出的個小少爺,那歡喜勁兒不比白老爺子少,隻可惜了,是個母體帶病的,這會兒不容易醒了過來,咋能不好好養著呢,瞧這些年光葡萄糖輸液的,把少主子喂得瘦的可憐。
打定主意要把少主子喂胖的白管家,鍥而不舍地叩著門。
墨梓忻被擾得無耐,哼唧了聲,示意人進來。
“少爺,您睡得可好?哎喲,這會兒該餓了吧?老仆備好了點心,小少爺稍用些吧。”管家進屋,垂眼恭候著。
墨梓忻摸摸有些虛空的肚子,猶豫片刻,麻利地離開溫暖的床鋪,趁著肚子小小雷鳴前塞了兩塊糕點抵胃。
“少爺,晚餐就緒,請下樓用餐吧。”管事眼觀鼻鼻觀心,自然而然地忽視了小主子有點狼吞虎咽的做派,心中默念《完美管家》第五十三條:凡主人私下有不當行為,皆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做好壁上花、路邊柱。
由著青壯的家仆將自個兒抱下樓去,墨梓忻無耐,這副多年不動的身子,較之前世的那具,更為孱弱,連個步都邁不穩,梓忻為自個兒今後的日子深感擔憂。
難不成還要似那稚子再學步不成?
餐廳內,白老爺子看著被熨得平整的財經晚報,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桌麵,而那稱作子樹君的男子也早早侯在室內,看來隻是等自己一個了。體察到這點的墨梓忻,頓時心生羞愧。
好在白崎也不多提,見外孫下來了,便吩咐管家上菜。
“白管家,子欣今後的練習,就由你負責招人來教罷!”餐畢,端著淳鬱的英國伯爵紅茶,白家當主發話道。
“是,老爺。”全能管事自是應得毫無壓力。
“理事長”,一直充當人肉背景的子樹賀一郎突然出聲,“不知在下是否有這榮幸,為小少爺作那語言導師?”
白崎讚賞地看了子樹一眼,心道:不愧是我培養出的接班人,倒有自知之明,便點頭允了。
“那也好,那一郎你手上的事先放一下,讓副社長代管著,由你看著子欣,老頭子我也更放心!”
子樹微笑諾首,禮貌向墨梓忻一鞠,卻在白老爺子看不到的一角,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掠奪欲。
墨梓忻被人盯得心下一顫,頗有些反感地偏轉過頭去,他很不喜被其他男子用這種,仿佛要剝光衣裳的赤裸眼神凝視,這迫切的貪婪讓他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肮髒,那段他拚命想要忘記卻不能的回憶。
墨梓忻被對麵的人盯得甚緊,像是被扼住了脖頸,這一刻,除了逃,他再也分不下心給其他。
不顧這副難行三步的身體,墨梓忻拖著身子,跌跌撞撞,隻想離開這裏,想要回到房間,把自己埋葬起來,與世隔絕地獨自舔舐傷口。
看著那小鹿慌不擇路地逸逃,子樹君暗暗舔了下唇,這獵物看起來,很是有趣。
殊不知就因著自己這番行為,而使得對自己本就心懷旖念的人更為欲欲的墨梓忻,現在正窩在柔滑的大床上輕輕顫著。
雖然對墨梓忻突然的舉動不解,但白家不知情的兩位還是選擇了忽略。
‘嗯,子欣本來就初生性子,怕是不想學吧,小孩兒麼!’
‘小少爺是逃避上課麼?’
兩位老人皆腦補了同樣的理由,相信若是墨梓忻能聽到這兩位的心聲,就是拚著被子樹君視奸,也是要留下來證明自己是個好孩子的吧?!==
若墨梓忻生在這個時代,那他就會理解一句箴言: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可惜,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古人,所以,理所當然地杯具了。
原本一早上起來,信心滿滿準備向白家證明,他墨梓忻不僅在前世是個神童,就是來到這千年之後,也是個天才兒童!
可誰能告訴他,這些神似而陌生的方塊是什麼?寥寥幾筆就勾畫出的現代簡筆字,實在是墨梓忻這一千年古文物所無法理解的,都說三年是一個代溝,這時隔千年的差距,堪比東非大裂穀啊!
墨梓忻覺得他那顆脆弱的神童心被打落得七七八八,碎了一地,可當他的臨時教師——子樹賀一郎走進房間,且輕描淡寫地敘述了一下這隻是“啟蒙教育”後,墨梓忻徹底崩潰了。估摸著是他臉上的表情實在豐富,惹得子樹君忍不住再逗他一逗,當子樹君把幼兒英語拿出來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墨梓忻悠然風化。
‘混蛋!’墨梓忻在心中怒號,若是他能掌握因特網的運用,那他會找到一個更為準確而生動的泄憤詞彙,這個詞叫做“你妹”!
然而,就在墨梓忻以為自己已經被打擊到了極限時,他發現,其實自己還可以再下限一點。
當墨梓忻被方塊與引無(蚯蚓)充斥的時,被抱下樓去用午膳,準備接受下麵的恢複性練習時,他被平日負責他起居的高大的侍人所驚嚇到了,呃,準確的說,是被那男仆頭上兩隻違和的毛絨耳朵深深打擊到了。
想象一下,一個雖說不上五大三粗,卻也是成年男子體格的人,卻戴著一對毛茸茸,粉嫩嫩的仿真狗耳朵,那是如何的蛋疼。
好不易控製住自己的心跳的墨梓忻,被抱下樓後,瞧著那統一的毛絨耳朵,都無力腹誹了。
望著白管事那副‘您瞧,老仆體貼吧,了解您吧,求表揚’的臉孔,墨梓忻攥緊纖指,沒一個忍不住捂臉。
一日下來,墨梓忻覺得自己在肉體與精神都受到了嚴苛的考驗,為自己默哀幾秒,實在控住不住沉沉睡了去。
明天,又是一個布滿荊刺的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