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八十七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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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診定存世不久的墨梓忻,就在一並不明媚,甚至有些陰鬱的午後,方經細雨洗禮的院子,還帶著些小潮濕,反射著微弱的銀光的水坑,深深淺淺,無聲訴說著墨冉城悠遠得被忘懷在曆史長河的古舊。
當秦景陽被下人告知,墨家小公子醒了,坐在禦書房內的人,一時不知如何反應,是喜是悲,是傍徨是決絕。
最後,長出一氣,紫陽帝還是乘了步輦,往坤隆殿急急趕去。
墨梓忻在榻上沉寂著,即從昏睡中睜眼,他就一直維持著這般姿勢。其實景陽帝的憂慮並無需要,久病成醫,剛一醒來,墨梓忻就敏覺地查探道自己愈加不堪的身子狀況。幼年落寒池留下的病根,注定著梓忻這一生將與藥物作伴,虛弱的身子,連稍多走幾步就會微喘,這也是之前不在騎術上多花功夫的主因。
現下,連基本的呼吸,都會感到疲累,難以支配身軀的恐慌感湧上,墨梓忻狠狠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哽咽。
聽見門外嘈雜的腳步聲,與著那高亢一聲的“陛下駕到”,墨梓忻飛快地將臉別過,在枕上蹭蹭,試圖保存唯一的可憐自尊。
“梓忻——”,一進內室,秦越便看見那闔眼閉目了五日之久的人兒,怔怔地躺在榻上,直直盯著頂篷帷幔,默默不發一語。纖小的身子,陷在偌大的龍榻裏,瑟瑟的可憐。
“梓忻”,秦越又輕呼一聲那人的名,轉晌對上那雙烏黑鋥亮的水眸,景陽敏銳地發覺了眼下那抹淡淡的紅,心中明鏡。
“梓忻……”,秦越自嘲,這人是知道了,他的梓忻向來是個敏慧的人,“朕,不會放棄的,你好好養著,別悶著自個兒……”
墨梓忻不聲不響地盯著秦越,半晌才動了動唇,沙啞遊離的聲音,狠狠攥住了秦越的心髒。
“謝……陛下厚愛……不必了,梓忻的身子……早就,不抱希望了。”
“別胡說!”秦越脫口而出,一想到這人如此輕易的就放棄自己的性命,強烈的危機與莫所有的慌張湧來,嚴聲嗬斥脫口而出。
墨梓忻被那人突發其來的暴怒喝到,小鹿般驚弱的神情,撞入秦越心頭。
“不,朕,孤,我……不是這……”,秦越手忙腳亂地解釋,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如此窘迫不堪,失措地語無倫次,“我隻是……”
墨梓忻首次瞧見這人的驚慌,滿心的怨憤頓消雲散,小意輕笑。
秦越深呼一口氣,望著墨梓忻,鄭重道:
“梓忻,往下的分刻,可與相守以共?”
墨梓忻嗖地抬起漂亮的眸子,仿佛要望入那人的眼底,婉然道:
“好。”
接下的日子,秦景陽隨影如行的將墨梓忻帶在身側,仿若是要費盡最後的光陰,飛蛾撲火般絕望而激烈地肆意最後的美好時光。
依著墨梓忻的性子,秦越溫柔地侍奉左右,忽而去竹林踏青,雖然儼然是寒冬;或是去街上淘玩,雖隻餘寥寥小鋪,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是墨梓忻提出,想要再去一次浮岩。
擔心墨梓忻身子受不了的景陽帝,最後終究沒能挨過梓忻無聲的希望,將人包得嚴嚴實實,又特意趕製出一輛密不通風的馬車,臨著黎明,與梓忻悄悄得,兩人駕車駛向浮岩。
懷裏的人,一日可見一日地虛弱下去,秦越心中焦急,可問遍天下名醫,始終無一法子能救治梓忻的絕症。
想也是,就是詡為天下第一神醫的慕容冽,現下還在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憤然連發十三追魂令的白家淫威下苦於奔波,浪跡天涯,時不時地擔憂命喪街巷,還有哪個兒缺心眼的敢出來擺神醫派頭。
就在秦景陽為墨梓忻的事焦頭爛額,急得心燎上火,得親弟之血以回醒的墨家大少,墨子謙,悠悠轉醒、漸漸愈體。
被聞人太子強勢地逼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沒活動過的墨子謙,今日得了禦醫的準信兒,被允許下榻稍加走動,便急著在聞人沅做小伏低的攙扶下,出了院子。
百般無聊地轉悠了大半天清泠園,墨子謙終於後知後覺道,似乎缺了些什麼。疑惑的目光掠過給自己折梅的聞人沅,掃過身後小心護著自己生怕跌倒的司徒留空,墨子謙恍然。
“景陽呢?”
平日裏鞍前馬後圍著自個兒轉悠的人,突然不見了,讓墨子謙一時甚難適應。稍偏姣好的麵容,詢問朝自己走來的聞人沅。
“他?!”聞人沅聞言皺眉,聽到心上人提及死對頭,心下不舒服,但還是很快地掩去心中戾氣,道:“紫陽帝現下該在前朝罷,嗬嗬,他可不似孤這般的閑人!”
似是想起什麼來,聞人太子不懷好意地笑,故作無意提到。
“不過,嘖嘖,這紫陽君主,再忙也不忘在懷‘美人’呐!又是踏青,又是賞雪的,殷勤得很——”
果然,在聞人大力的抹黑下,墨子謙提起了對這豐隆太子口中的“美人”的興趣。
‘不知是何般的美呢?竟能讓景陽不第一時間陪在自個兒身邊!’墨子謙暗暗想著,思及前些日子,刺下的如流水般的賞賜,可到現在也未見那九五之尊親自來看望過,不可不說,墨子謙心中起了小小的醋意。
“聞人太子,不知可否與子謙一道拜謝下帝君?”
“樂意之至。”聞人沅殷勤上前,眼中滿滿的“好戲開場”的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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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會虐過頭了吧,親們都沒理某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