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三十五章 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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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一個頗顯活潑的男聲打斷了秀兒的殷勤,一個全身漆黑,蒙著半臉的男子出現在墨梓忻身前。實際上,說是男子,這人更傾向於少年,性子也比先前出現的作馬夫使用的男子更開朗跳脫些。“人一會兒就到!”少年大大咧咧笑著,雖然被黑巾遮擋,卻抵不住他的喜悅,向來以看美人兒為樂的少年,自然高興能見到這紫陽男人心中的“洛神”。
這人一出現便得一頓訓,“夜!”開口的是墨梓忻身旁的假‘秀兒’,不滿地皺起秀眉,暗罵,夜這家夥總是沒規沒距的。
被稱作“夜”的少年俏皮地吐舌,不以為意,主子才沒那麼死板呢。其實夜很慶幸自己被白家當主給了主子,畢竟,比起個整日冷氣襲人、喜怒不定的主人,自然還是主子這般溫和的人更讓人願意跟從。雖然不是美人,這點倒是讓夜這個小色鬼惋惜了好一陣子,夜就不明了,為啥代代出美人的白家到了主子這茬就出錯了?恩,八成問題在墨家那兒。夜繼承了白家的特性,護短,不得不說,衝這點來看這小子還是與墨梓忻挺投緣的。
墨梓忻自是知道這三魅的性格,也不在意,隻要有用就成,人還是有些個性的好,故也不反感夜的直率,又許是他年歲與自個兒最近吧。(其實,就是因為夜的孩子氣讓梓忻你覺得親近吧,嘛嘛~~畢竟梓忻你也還是個小屁孩呐~~自然是和小屁孩的某夜感覺好一點麼~~某殤腹誹)
“月”,墨梓忻看時辰差不多了,對伴著自己出宮的‘秀兒’道,“把妝卸了,坐主位。”
雖不解,但月作為一個合格的魅,還是懂得不去向主子尋求原因,隻本分地辦好主子的吩咐。月從懷中拿出一個木壺,打開後倒了些黏稠的濁液在掌中,背過身往臉上不知怎的抹弄,片刻就取下一層薄薄的麵皮,露出本來麵目。
與秀兒婉約娟秀的麵龐不同,隻是一張普通清秀的麵容,淡眉杏眼,卻給人種肅殺妖治的感觀,也許是與月從小便做為魅的訓練而致。墨梓忻把她安排到位上,自個兒卻躲到屏風後,細細觀察。
隨雕木浮門被推開的刹那,屋裏就隻剩下端坐在座上的月,和在其身後恭敬站好的秀兒,另兩個黑衣男子眨眼間入煙霧消散般在屋裏不見了。故剛進廂房的紅葉公子就隻見兩女子在內,一站一坐。
見站著的是前日趁緋閣新招奉侍之際來向自己討好的女子,紅葉自不理會,看了眼她身前坐著的人,妖柔道了聲“紅葉來晚,請小姐勿怪”,自小混跡花樓秦巷的紅葉清楚的知道自個兒的身份,也知道一句“禮多人不怪”,時時克己守分,從未恃寵而驕,這也是他自掛牌登台以來這麼些年都能獨居魁首的原因之一,來這兒找樂子的自都是大爺,誰不願被伺候得妥妥帖帖,那些個憑著一時恩客青睞就不知本分地人,早就化作一坯春泥了。
皆道“妓子無情,戲子無義”,紅葉向來將這話奉作真言,如非無情無義,自己早就被這些大人吃的肉骨不剩了,哪來的清生獨魁,且這“銷金窟”可不止是個尋歡之所。
隻不過,紅葉這次應著這小丫頭的邀,隻因著她的一句話,記得她見勸不動自己,情急中說了句“我家主子說了,紅葉公子是個難得清醒之人,卻偏要揣著清白裝糊塗”。倒也不是紅葉覺得這話怎麼精湛,也非覺著正中其心,隻是想會會說這個話的人,他聽到此話時,說實在,心中憋著一股氣,便要當麵質問這人,他憑何說出此言,他又知道些什麼?
如今見到丫頭的主子,不禁有些失望,不知為何,總覺得與他原想到的人不太相符,卻也道不明到底差什麼,終是心中有些被欺騙了的滋味。加之常年風月場所中周旋,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人有些不對勁,紅葉也自認看人有些準頭,見這女子雖有肅殺之氣,卻並無多大城府,不太像能說出那般話的人,心中亦悄悄期許。
兩人皆不語,相互打量間,一時屋內有些冷場,最後倒是紅葉先開的口。公子紅葉起身為兩人斟上茶,婉婉笑道:“是紅葉疏忽了,怠慢了小姐。”邊將手中瓷杯奉上,笑的百媚皆生,如柔荑般的玉指還不小心滑過月的指尖。第一次上倌館,還對上的是這麼個千嬌百媚,比女子還柔弱無骨的俊美公子,不說殺人過萬但也不下百計的白家暗魅,竟就這麼眾目睽睽之下臉紅了,還紅透了,簡直堪比夕陽。
紅葉了然一笑。墨梓忻透過屏紗看到此景,也知道月被揭穿了,暗恨月不爭氣,就這麼經不住美色誘惑,想著,早知就派夜去了。
(某殤:喝,要是那小色鬼去,鐵定更沒骨氣,說不定連鼻血都留下來了。——遠處——影:喂!夜,你怎麼了?!~~┒ц┒~~某個已經葬身血海中的人)
紅葉靈敏地聽到墨梓忻從屏後傳來的恨鐵不成鋼的歎氣聲,笑顏以對那未知之人,輕言巧語道:“是紅葉不堪入眼麼,公子何不以真麵目視之?”
墨梓忻歎氣,隻好邁著不長的腿從椅上起身,繞過銀屏走到人前。在月跪下請罪的同時,紅葉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小孩兒?紅葉有些驚訝,這麼大點兒的孩子會是個想要,圖謀“銷金窟”的人?還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個兒?雖然外人不知,但這紅葉公子卻是負責銷金窟另一產業的人。紅葉有些不敢相信,這十歲孩童能有如此毒辣眼光?
紅葉驚訝之餘自是記得掩飾了,畢竟也是常年混雜官員間的人,但那一瞬的不自控已被墨梓忻看在眼中,讓他有些小小鬱鬱。就知道自個兒這麼個小身板壓不住場,所以才讓月出麵的,墨梓忻無奈地誹忿。雖然也有顧忌到不露身份,但墨梓忻主要還是不想看到人這般的輕視。
本就聰穎過人的梓忻,經曆了額娘大喪、墨府失寵、進宮侍讀這些事兒,更是比同齡人精通老道了不少。不是說了麼,皇家無稚子,想要在宮裏混跡,還沒有皇子身份掩護的管家子弟更是比皇子們上了不少心,畢竟,宮內任何一個人他們都得罪不起,一個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還會牽連家族。於是,官場上無家無族可靠的墨梓忻,更是放了一百二十個玲瓏心,心盡七竅,閱曆什麼煞是突飛猛進。
自瞧上銷金窟作為其密探本營,墨梓忻便開始分析這幕後做主之人,再聽到緋閣的紅葉公子穩坐魁首多年,就起了心思。便是常人,想連年蟬聯一閣花魁也不是易事,不僅要有達官貴人的哄捧,還要對付閣裏居心叵測之人,還能穩居者,必不是庸脂俗粉,還想有不淺心機,這般人若能為己所用,不愁有打探不到的消息。
可又知這人竟還是完璧之身,墨梓忻就覺察到,這絕不是常人,饒是你多麼八麵玲瓏,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推了客人的正常需求,便是恩客肯,那龜公、老鴇定是不會答應的……除非這紅葉身份在管公之上,還是個舉足輕重之人。這樣一來,梓忻便想通了,也定下了讓秀兒伺機接近公子紅葉的計劃。
兩人思定,對視正遇對方視線,會然一笑,頗有些一爭高下的意味其中。念著一會兒還要回墨家,拖到傍晚怕是要引起墨家懷疑,墨梓忻先起了頭。
“不知紅葉公子,對先前的話考慮如何了?”墨梓忻淡淡道,心中卻是緊張的,他吃不準這“洛神”會不會動心。
來了,紅葉心中冷笑,麵上還是那副嬌柔知禮的模樣,怯怯道:“紅葉不才,怎擔得起公子青睞。”
墨梓忻聽著這不輕不重的回堵,就知今日之事不太容易,卻也不急,這樣才好玩。梓忻被勾起了濃濃興趣,小孩子的好勝心出來作祟。“哦,那紅葉公子可是自謙了,誰人不知,紅葉公子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這十八巷內,可另找不出別家啊。且說紅葉公子談吐不凡,行事不阿,徒留煙花,豈不屈才?”
“公子說笑了,非魚豈知魚之樂?公子大義,紅葉不堪勝任。”紅葉不為所動,心下卻黯然,自是流落煙花柳巷,便再無出淤泥而不染之心,那些清明之輩,或是色迷之徒,看得莫過於表象,怎在意小小妓子。紅葉看了眼麵前的公子,不及弱冠便能明理,卻又不於禮的,將來必能成就大業,言談間已有觸動。可,紅葉訕笑,若不是有了效忠的主子,這人也不謂不是明主。隻是,一切自由冥冥注定,紅葉自是不會叛主的。
墨梓忻見他豪不鬆口,也不好硬逼,隻道循序漸進。看天色近晚,墨梓忻也不好拖遝,別過公子紅葉,就差月抱著他從窗中躍出,到後門上車。雖然呆在月的懷裏,墨梓忻有些別扭,但顧忌被人看到,露了身份,也隻好作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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