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二十八章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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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撫弄頸間墨潤的雀珠,墨梓忻莞爾,人非草木,殊能無情,既放不下,便幫你一幫,又可如何,梓忻不圖名不貪利,權當是為了你罷了,‘待君奪璧之時,即是梓忻歸退之日’,墨梓忻暗下決定。隻是,墨梓忻看了一眼生母身前的貼身婢女,自己更比常人高看一眼的似親似長的人兒,一絲殺意劃過,卻還有些不忍,畢竟這些年的相處是真。墨梓忻閉目細思,還是先看看其態度,若是不悟,便……
墨梓忻心中早已千回百變,麵上卻仍是淡淡。見月秀說個不停,眼中透露幾許懷念,輕笑著緩聲道:“秀兒姐姐”。月秀連聲道“不敢”,雖是平日裏與主子沒大沒小的,但這尊卑之分她還是有的。卻得墨梓忻貼心地覆於其手,雙目瑩瑩望著她,接著道:“這有何妨。您是自小看著梓忻長大的,也是額娘唯一給我留下的人,道聲姐姐,也不為過。倒是梓忻,這些日子累您受苦了。”真心實意這般,聽得月秀美目瑰紅,珠淚直落。
墨梓忻也不催促,反是抽出絹帕遞與她,待其稍緩,才道:“梓忻這些日子,也是念著秀兒姐姐的,本想早日抽身將姐姐接出墨府,不願枉讓姐姐受那氣,卻是,實在有心無力……”見月秀巴巴得看著自己,眼中不掩的擔憂,心下猶豫,卻一想那從未得到過的關懷,與長輩慈愛不同的情誼,心又堅定起來。做無意道:“唉,梓忻在莊園衝撞了帝威,受了些罰,卻是身子不得力,竟一病多日,來不及安排……”
“公子,您受傷了!”月秀聽聞驚呼起來,也不顧得什麼禮儀尊卑了,隻想親眼看看自個兒放在心尖兒的主子到底傷得有多重。墨梓忻沒想到她會如此大反應,堪堪躲過月秀欲掀開自個兒外衣的手,有些不自然道:“沒,沒多嚴重,秀兒不必擔心。”麵上羞赧,梓忻心下卻是歡喜。
“秀兒僭越了。”月秀這才發現自己的無禮,輕咬下唇,賠罪。
墨梓忻看她如此,萬分不忍,但,既下決心,若不在這時斷個清楚,則是害人損己。在眼皮下躁動不安的顫動,再三衡量,墨梓忻終是決斷狠下心來。
“無礙,秀兒姐姐,咱倆也好些時候沒說道貼己話了。”無害一笑,梓忻道。
秀兒也笑笑,想是,少爺才經曆了那般苦難,難免會心怯,隻是不知竟會如此孩子氣,心下倒是鬆了口氣。之前受了喪母之痛後,便如晝夜長大般的少爺,現下終是有些像孩子的舉動了,月秀欣慰著。卻不知,與主子間,竟是情已非情,意也非意了。
“秀兒姐姐,是額娘的陪嫁大丫鬟吧。”墨梓忻不經心地問,似是說的那般隻隨意聊聊。
“是的,秀兒打小兒就跟著小姐了。”月秀想到與小姐共處的那段肆意時光,有些緬懷,臉上露出淺淺的笑。
“哦,那秀兒姐姐便是從小與額娘住在白家大院的嘍?”墨梓忻好奇道。
“嗯,秀兒是七歲被管家帶進白家的,自此便跟在小姐身邊了。”月秀一味地沉浸在過往的美好,無法自拔,卻是看疏了主子眼中寒光一閃。
“嗯,也難怪秀兒姐姐如此盡心盡力得,對,白,家。”墨梓忻抹去笑容,冷冷淡淡,似怒非喜的樣子,還真有些白家當主縱橫商海的氣勢。這邊,留戀回憶的月秀也不禁一顫,從夢中驚醒。畢竟跟著主子不是一兩天了,話說到這份上,月秀再遲鈍也聽出主子話中有話,一時有些不知所從,雖沒想到點兒上,但畢竟是暗自做了對不起主子的事,臉上驚慌虛心一眼便知。
“少,少爺,秀兒……”月秀心恍,被自己確是盡心的主子這般說道,還無法辯解,這股鬱惱堵在心中上不去也下不來,眼見就要急哭了。心知自己定是在何處惹惱了主子,但月秀還盼得能看在以往情分上,再與說道說道。“秀兒,秀兒萬萬不敢的,少爺……”
若是平常,墨梓忻或許會念在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真真正正侍奉的份上饒了她,可在這宮中,一個不小心,便是死無葬身之地,這般吃裏扒外的奴才怎能讓梓忻放下心來,尤其還是個時時掌握自己動作的人,若是真受那人指示,隻一個小小的馬腳,便會毀了自己辛辛苦苦的經營。到時別報恩不成,反害了他。想到此,墨梓忻實是不忍,但也不能留這侍婢在身,起碼不能讓她再呆在宮裏了。
月秀見主子不出聲,怕主子真一怒之下棄了自己,也不管是否在馬車,外頭是否有人,連忙磕頭表忠心:“少爺,秀兒確實對少爺一片赤誠,不敢有一絲隱瞞。秀兒自小跟著小姐,如此小姐不再,秀兒自是……”
“自是白老爺子的心腹,是也不是?!”墨梓忻還存有的一絲不舍,頓時為這人的不知好歹打破,暗裏給白家遞情報,到這兒卻還做一副忠仆樣子,讓梓忻這個打六歲後視背叛為疾的人氣急而怒。梓忻冷笑,還真當自個兒什麼也不知,難不成是這些年來一味裝愚鈍的太過成功,連本視為心腹的秀兒也被蒙蔽了?見月秀還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也不樂意再慢慢逗她了,直接道破自己的證據。
“自那次被老爺子那般詳盡地道出梓忻在宮裏的舉動,吾便懷疑身邊有白家的探子了,自然,吾第一個想到的並非‘姐姐’,倒是頗懷疑三魅。你可知自己紕漏出在哪?”墨梓忻淡淡看了月秀一眼,見人苦苦思索,最後頓悟的樣子,才慢慢道:“花糕——是的。那日與四皇子出其不備,才會到西巳苑,記得當初梓忻吩咐過三魅,白日切勿出西暖閣,那是未防被大內高手察覺,節外生枝,卻不想這倒成了吾懷疑‘姐姐’的源頭。分食之舉隻在外殿,他們三人不在,吾也不記得與人說道過,隻有‘姐姐’那日在西巳苑‘巧遇’吾與四皇子,見了梓忻嘴角留下的餅屑才會知道。”
墨梓忻已不想玩下去了,親口揭穿僅有的貼己人的監視身份,讓這年僅十歲卻早已遍體鱗傷的孩子不堪重負,呼出一口濁氣,閉上眼,不願再見這叛徒。
“今個兒梓忻已證實過,老爺子不知吾受刑,三魅在,你卻不在,孰是孰非已見分曉。……這日頗受照顧,你……還是回你主子家去吧!”墨梓忻揮揮衣袖,馬車在不知覺中,匆匆駛到了宮門口,稍理情緒,收斂心思,梓忻扶袍下車。
孤身站在雄偉磅礴的朱雀門前,一抹銀白,獨倚濁世。墨梓忻舒緩一氣,此後,便是煢煢一人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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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忻正式決心加入奪嫡,白家,墨家,又何去何從~~且看流觴為您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