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仇根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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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玉溪縣屬雲南境內,毗鄰蜀中,北通蜀道,南達南詔,城中商賈來往頻繁,是邊境重鎮。十多年前,唐門獨大,掌控蜀地,過往鏢客刀手均需向唐家堡繳納銀兩,作通路之費,武林人士頗有微言,直至苗疆五毒將唐門擊敗,縱然唐門在中原各派相助之下免去滅派之危,卻元氣大傷,退守成都,玉溪縣便成了塊無主的肥田,各路武林好手皆是虎視眈眈,幾番惡戰下來,終是一個中原來的高手,人稱“斬虎刀”的高正,力挫群雄,在玉溪城中稱霸,幾年後,便在城裏起了座大宅,喚作“斬虎山莊”,所做之事卻與當年唐門無二。時至今日,已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近年來以名門正派自居,廣招弟子,頻頻參與中原武林之事,在蜀地一帶已極具威名。
這日,斬虎山莊少爺高義生辰將近,管家高鬆正帶著幾個手下尋思著送個什麼禮物,可以好好地顯擺一番,說不定老爺一高興,便將那威力無匹的刀法多傳自己一些。
“高管家,小的聽說那鄰縣最近來了個寶貝。”那瘦家丁見四下無人,輕輕道,這人生的賊眉鼠眼,甚是討厭。
高鬆知道這人消息靈通,忙問道:“快說”
瘦家丁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五毒教的蟲珠。”
“五毒教?”大家不由麵麵相覷,高鬆怒道:“你好生大膽,五毒教那些人你也敢惹。”
瘦家丁頗不以為然,悠悠道:“我聽我那鎮南鏢局的表哥說了,這蟲珠是他們所押,委托之人是個普通商人,送去成都的劉府,皆與五毒教扯不上什麼幹係,想必是那五毒教躲在深山裏,無水無糧,生活不下去,早將這寶貝典當出去了。”
“這蟲珠究竟是個啥東西。”一旁的胖家丁忍不住問了。
“你個笨蛋!”高鬆有意賣弄一番,說道,“這蟲珠是五毒教用以養毒物的寶貝,那些毒物會被蟲珠吸引,對那蟲珠吐納,時間一長,毒物吸了那蟲珠裏的功力,變得凶猛無比,而蟲珠又同時蘊結了毒物之精華,擁有蟲珠之人,自然而然功力大增,想當年,那五毒教主玉蛇仙就是習了此法,練了一身本事。”
眾人聽那玉蛇仙之名,雖是六月天,也不由打了個寒顫。
胖家丁又問道:“你說的那劉府到底是什麼來頭。”
瘦家丁嘿嘿笑道:“我探過了,主事的是個喜愛收藏的商人,這蟲珠之事隻有鎮南鏢局知曉,蟲珠之事關乎五毒,咱們去將那蟲珠偷來,劉府之人就算發現不見了寶貝,也不敢報官。”
高鬆喝道:“不是偷,是借!”
“是是是”瘦家丁連聲應道。
高鬆立馬動身,牽了幾匹馬,和那幾個家丁匆匆趕往鄰縣。不出半日,已到劉府門口,待得天色漸暗,潛入府去,那劉府的人哪會什麼武功,幾個家丁也是不堪一擊,被那高鬆擊暈,如入無人之境,一會兒便尋見一個精致的錦盒,錦盒周身鑲嵌金珠翡翠,顯是放著什麼貴重之物,盒子被小鎖鎖住,高鬆微一用力,便將那鎖撚開,打開一瞧,隻見錦盒中間擺著一顆黑色珠子,如八尺大漢指甲般大小,泛著幽幽熒光,這不是蟲珠卻是什麼,高鬆喜不自勝,將那蟲珠收入懷中,領著眾人出了劉府,恐生事端,連夜便往山莊趕去。
一行人將至玉溪,才停下馬來歇息一番,“這荒郊野外的也沒什麼人,老大將那蟲珠給小的看幾眼吧”隻聽一人說道。
“好,就讓你開開眼”高鬆打開那盒子,蟲珠雖是黑色,在黑夜中卻閃著白光,似可照明視物,眾人不由嘖嘖稱奇。
高鬆把玩一番,正欲收入盒中,忽覺枝葉微動,耳邊悉唆作響,反手便是一掌,聽得一物墜地之聲,提過燈籠一看,竟是條青蛇,吃了掌力,受傷在地,微微扭動。
“原來是條小長蟲。”高鬆哈哈大笑,手中這蟲珠果然是個寶貝,
“阿青”草叢中突然竄出個人來。高鬆一驚,卻見來人是個男孩,倒是生的眉清目秀。
那男孩正是穆寧,話說穆寧欲尋石晌,正行至林間,袖中青蛇忽似發狂一般,獨自朝這邊過來,還未追上,便見它被這男人打傷在地,也不顧其他,慌忙衝出,抱起青蛇,收入袖中,心想待尋得石大哥,就叫他醫治阿青。轉身便走,卻聽那男人大聲一喝:“站住!”
穆寧瞪了他一眼,卻未停下,高鬆略一示意,那些個家丁施展輕功,將穆寧圍在中間,分明要將他留在此地,穆寧不由大怒,一頭便撞向高鬆,高鬆哪知這男孩會有此一擊,胸口大疼,手中的蟲珠也掉落在地。穆寧一把撿起,咬牙道:“你們若再過來,我就吃了它,讓你們再也得不到。”這些話語仿佛不是由這小兒口中所出,聽得眾人呆如木雞,不敢妄動。
高鬆心想自己乃是堂堂斬虎山莊的大管家,豈可在這些下人麵前失了身份,叫罵道:“你這小兔崽子,小小年紀幹起養毒物的勾當,必是那五毒教餘孽,看老子我今日如何把你剝皮拆骨!”說著便緊逼上前,暗握腰間長刀,欲將這孩子砍做刀下亡魂。
穆寧初生牛犢,何來懼意,他卻不知石晌教與他的五毒心法已運走全身,蓄勢待發。高鬆冷笑一聲,抽出腰刀,明晃晃的刀麵,銳利無比,出招至半路,忽覺臂上似纏一物,一瞧之下,竟是條雙指粗細的毒蛇,正吐著紅豔豔的信子,頓時心中一涼,招式大亂,剛振落臂上那蛇,又覺腿上一涼,慌忙下顧,隻見雙腿已繞上三四條長蟲,腳邊滿地的毒蟲如潮水般湧來,眨眼間已將自己帶來的幾個家丁淹沒,那些可憐的人還沒來得及呼喊,便被那百隻毒蠍蟄中,癱軟在地,動彈不得,抽搐一陣沒了鼻息,高鬆見狀,害怕至極,卻心有不甘,仍作困獸之鬥,刀鋒過處,斬落毒蟲無數,怎奈毒物多如繁星,終是防不勝防,背脊如被針刺,胸口疼似火燎一般,欲要看清楚那男孩的模樣,眼前卻漸漸模糊,“玉。。蛇。。。仙”口中吐出最後一絲氣息,倒地死去。
穆寧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亦是目瞪口呆,那些毒物卻不傷他,隻是聚集在一處,似是聆聽教誨一般,穆寧袖中的阿青也探頭探腦地遊上穆寧的右手,之前所受的傷似已痊愈,他攤開緊握的右手,掌中正是那奇怪的珠子,此番再看,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穆寧隻覺掌心灼熱,似乎一股熱流從那珠子裏湧入自己體內,胸中似有萬馬奔騰,真氣澎湃,四周亂竄,好像要衝破他的身體,破繭而出。穆寧頭疼欲裂,身子一斜,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呻吟。
忽地,一團白影由遠及近,似那貫日白虹一般,劃破長空,彈指間已至穆寧身前,穆寧隻覺一雙手在自己身上幾處要穴輕點,疼痛銳減,體內真氣也似被馴服的野馬,平息下來,身邊所有的毒物仿佛失了方向,皆四散而走,他喘著粗氣,抬頭一望,眼前站著個白衣老者,鶴發童顏,立如鬆柏,背負長劍,腳踏七星步,手撚陰陽指,長袍翩翩,正似那天上謫仙。隻聽這老者緩緩道:“貧道還以為是故人在此,卻沒想到是你這小娃兒,”他看了眼穆寧手中的珠子,“玉蛇仙的蟲珠在你手中,也算與貧道有緣,你叫什麼名字。”
穆寧隻看著他不說話,將那蟲珠收入懷中。
“哈哈哈,”老者笑道,“孩子莫怕,貧道是武當淨虛子,你可知你小小年紀,功力未純,催動蟲珠,方才險些走火入魔。”他見穆寧仍不說話,又道:“莫非你隻識苗語?”
穆寧搖搖頭,又見淨虛子扣住自己手腕,便覺他真氣如春風般拂過身體,魚貫而入,頓覺神清氣爽,好不自在。
“你體內的魔障貧道已暫且壓住,那蟲珠與你體內五毒內功相通,可助你內功精進,但萬萬不可急於求成。”淨虛子心中卻自有另一番想法,這孩子年紀雖小,魔根已種,若不是心有殺意,那些人也不會這般慘死,唉,當年中原各派雖是對那五毒教過分了些,可這五毒教的武功也未免殘忍的緊,我還是速速離去,免得卷入其中。
淨虛子想到這層,便欲離去,想起眼下這孩子又於心不忍,將那男孩細細看了一番,一眼便瞧見他頸上項鏈,不由喃道:“原來你是。。。。”當下心念一轉,“你可願拜貧道為師?”
穆寧仍是搖頭,絲毫不為所動,卻忽想起一事來,說道:“我已有師父,拜你為師之事也得師父應允才是。他如今生死未卜,還請道長相助。”穆寧心想唐門或許還在與石晌為難,待這臭道士相助石晌,便叫石晌回絕了他,他自然知趣離開,豈不是美事一件。
淨虛子哪知這孩子的心思,忙道:“你師父人在何處,速帶我去。”一手提起穆寧,人影如風,眨眼不見。
待兩人來到之前穆寧與石晌分離之地,除了斑駁血跡,卻是不見一個人影。穆寧心中焦慮,沿著那血痕奔跑,淨虛子疾步跟上,二人走了一盞茶功夫,血跡已斷,眼前卻是萬丈深淵,隻是往下一看,也叫人頭昏眼花。
穆寧不由呆住了,石晌他莫非。。。他不敢再想,他以為他一定能找到他的。崖頂,旭日初升,山風吹過,卻有些涼,凍得穆寧打了個噴嚏,眼睛卻莫名的濕潤,這種感覺真難受,他抬手拭去淚痕,朗聲道:“你會教我天下第一的武功麼”
淨虛子道:“會。”
“好,我隨你去。”
仇恨的種子已漸漸地發芽,唐門,還有那些逼害娘親的人,終有一天,我穆寧要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