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幽蘭花,在空山,美人愛之不可見 二十 撞見——東風惡,打得個花殘枝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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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懿昨晚上翻來覆去一整晚都沒睡著覺。
經過這麼長時間,被刻骨的思念所腐蝕浸透,薛懿那顆被嫉妒與可憐的少年的敏感所折磨的自尊心已經要分崩離析,比起那顆少年的自尊心,薛懿更傾向於選擇與許萱和好,許萱是那麼的體貼善良,也許自己道歉了,她就能原諒自己,但自己那時候將話說得那麼惡毒那麼死,她的心想必也被自己傷透了,她真的會原諒自己嗎?
薛懿想了一晚上一白天,又是躍躍欲試的準備去找許宣,又是頹廢喪氣的躺下挺屍,他糾結於這個問題,左右為難,難受的頭要炸開。
一直到了傍晚,薛懿突地從客廳裏的棕色真皮沙發上跳將起來,不管是不是還穿著一雙棉拖鞋,披上一個大衣就往外跑去。
薛懿從長長的小徑上跑去了公路,正站在寒風中的馬路邊瑟瑟發抖著呢,一輛出租車從天而降,薛懿抖著胳膊攔住了,直到到了車上,司機問他地址時,那地址才不受控製的從自己的舌尖上跑了出來,仿佛知道自己心心念著的那人就住在那裏,縈繞在自己的嘴邊十數日的那串字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溜了出來。
薛懿念了一遍又一遍,表情欣喜若狂,司機扭頭看他,看他如癡如狂的樣子再加上衣衫不整,不由的有些害怕,隻好悶頭開車,期望趕緊到了目的地將這人送下才好。
到了學校,薛懿從口袋掏出一把錢,數也不數,扔到司機懷裏就跑了,留下司機被這飛來的小橫財愣在了當場。
在公寓樓底下看到那人的窗戶裏流瀉出了淡淡的光,溫馨暖人,薛懿眼神慢慢的柔和了起來,他心心愛著的那人就住在那裏,透過光,他似乎能感覺到那人笑眯了一雙眼,慵懶的倚在沙發上,半挑著眼魅惑的瞄著自己,連屋內的氣息也被她沾染了,是溫溫暖暖嬌嬌弱弱的。
他多麼期盼一切都沒有發生,自己沒有任性的跟她說那些話,沒有因為可笑的自尊心任性的不接受那人對自己的一再的示好。他知道那人肯定被自己傷透了心,她肯定是不敢再對自己好了,該死的,自己竟然跟她說那些話!他多麼期盼一打開門,就是那人笑涔涔的一雙眉眼和一句輕輕柔柔的“你來了。”
薛懿向樓洞奔跑著,那虔誠的姿態像是追日的誇父,他覺得他的太陽就在那裏,就在二樓那個西麵的屋子裏麵,他的太陽!獨屬於他的太陽就在那裏!
自己竟然真的就來了!薛懿為馬上就可以見到心心念念的人了而感到激動萬分,開始幻想接下來的情景,看到那人,自己千萬要忍住激動,要先規規矩矩的喊她老師,然後請他原諒自己,即使她不理自己,不原諒自己,自己也要厚住臉皮,跟她陪笑臉。隻要許萱氣消了,那人肯定就又可以對自己喜笑宴宴了。
薛懿被自己設想的情景給打動的激動萬分,三兩步跑上樓梯,剛要按門鈴卻見那門似沒有閉好,從虛掩的門縫裏隱隱透出來一絲光亮,薛懿又是一陣激動,難道那人知道自己要來,早早的開門等著自己了?薛懿張開多日未見的笑顏推開了門。
迎麵便是一個女子被一個軍裝男人緊緊的抱在懷裏,那女子的臉被埋在那人的胸前,但看身形,薛懿也能認出,那人是許萱。薛懿一張笑臉僵住了,比哭還難看萬分。
這時,宋肇首先發現了薛懿,手略略鬆了些,厲聲問道:
“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這時許萱已經掙紮著從宋肇的懷裏出來了,抬眼一看,正是愣在玄關處的薛懿。
不等對方說什麼,薛懿扭頭便慌慌張張的跑了,踉踉蹌蹌的,隻盼望那人沒有認出自己來,他恨得心都要痛了,一股子酸澀壓在心口讓他幾乎要哭出來,自己心心念著要跟這人和好時,這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投進了別的男人的懷抱!不敢置信,不可置信,以及必須得信的種種想法和念頭不住的在薛懿腦海中晃動,剛才那震驚的場景盤旋在薛懿腦海中,一遍一遍的自虐般的上演。
自己的太陽,她原來不是自己的太陽,她也許隻是一個月亮吧,曾用微弱的光帶給過自己暖暖的關懷。薛懿想,他以為那個人是自己的太陽,沒想到那個人隻是一個月亮,或者她隻是將她自己放在了星星的地位上。太陽,他的太陽沒有了,從此他的世界將一片灰敗了,他的太陽被人搶走了。
跑到了樓下,沒想到那司機還愣在那數錢呢,那司機聽到踢踏的聲響,下意識的抬起頭望過去,就看到薛懿穿著個絨絨的棉拖鞋,還是那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癡癡地望著樓上。
司機還有些發愣,要不是衣著,他大概是會認成兩個人的。
因為來的時候這小夥子明明興高采烈的,雖然有些神神叨叨的,但卻是個神采奕奕的笑模樣。怎麼這才一抬眼的功夫,這小夥子就變得像是失去了三魂四魄,隻剩下一副空洞洞的軀殼在飄蕩。
司機有些害怕,但因為這小哥給的錢實在太多,於是抱著一絲期望,伸出頭去問:
“喂,小哥,要不要坐車?”
薛懿抬頭,用那雙空洞洞的眼睛往司機這邊撇了一眼,司機打了個寒戰,那人是在看自己吧?是在看自己吧?沒錯吧?但怎麼感覺那人空洞洞的眼裏像是什麼也沒有似的啊。薛懿登上汽車,讓司機回到他剛才來時坐車的地方。
那司機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視鏡瞅這人,覺得詭異無比,胡思亂想起來,難道真是碰到了妖精?長的這麼漂亮,還是從那種郊區搭的車,而且行為這麼詭異。想到了跟其他司機聊天時,有碰到孤魂野鬼搭車的事情,司機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加了車速,暗暗後悔,不該貪財。
終於在一片自我恐嚇的狀態下,戰戰兢兢的將那人送到目的地,司機長舒了一口氣,自己臆想中的那人在中途向自己表露血淋漓的麵容,然後伸出骨瘦如柴,啊,不對,是白骨森森的爪子抓住自己,掏心掏肺的將自己大嚼特嚼的場景終於沒有出現啊。司機默念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拜謝佛祖保佑。
那人說完將他送回原來的地方後,自始至終再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停車以後,他搖搖晃晃的從車上下來,竟然還沒忘掉扔錢。
司機接過錢,顧不得查看,一踩油門,一溜煙的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