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鋪天蓋地的沉默。
    所有人都靜靜地，一言不發。
    盡言也沉默著。雖然早就想到了，但是還是一時無法接受。
    嗬，早就明白了，算計別人的時候肯定是會被別人算計的，但是這一次，竟然有一點不同往常的感覺。
    他突然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雖然，他現在還並不知道無歡對自己是不是有異心，但是這一種感覺，不好。很不好。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忽然“呯”的一聲巨響，盡言抬頭時，發現飄雪已經淩空而起，飄然而去。冷寂的空氣中隻剩下了她愈發冷漠的聲音：“你原諒與否，一點都不重要。若是認真不想告訴我的話，就好好看住你那個小白臉，莫要叫他出了事！”
    原地，一把打翻的椅子還在孤獨地打著轉。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無歡愣了一會兒，忽然輕歎一聲，問到。
    盡言心裏一涼，難道，他發現自己了？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無歡兩眼放空，不知道聚焦在哪裏。
    舔舔有些幹澀的唇，盡言迅速在心裏縐著理由。但是思來想去，好像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瞞過無歡啊！心裏越著急就越想不出來，暗暗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下來才發現，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滲出了淡淡一層冷汗。
    “還要裝下去麼？”無歡清冷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盡言幾乎就要抬腿上前了，腳邁出去半步，才猛然看到無歡麵前的地麵上，一個黑色的身影慢慢站了起來。
    “公子。”那黑鬥篷的聲音有點喑啞，仿佛與剛剛有些不同。盡言聽得直皺眉。總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的樣子。
    “你究竟想做什麼？”無歡毫不客氣地問。
    “老臣隻想保護公子安危。”黑鬥篷鎮定回答。
    “哦？”無歡一挑眉，語氣裏像是要飛出刀子。“剛剛明明可以避開飄雪一擊，為什麼要昏倒？”
    “老臣想，飄雪想放倒老臣，必定是要說什麼要緊的事，於是……”黑鬥篷依舊不疾不徐。
    “於是你就昏倒，想聽聽到底是什麼事？”無歡冷笑著。
    “老臣不敢。”黑鬥篷拱手說。
    “嘴上說著不敢的人，往往什麼都敢。”無歡也不理他，轉身就欲向內室走去。“要去要留，悉聽尊便。”
    黑鬥篷愣在當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但是，若是你膽敢對淮王不利，壞了我的事，我要你後悔一輩子。”
    明明是平淡的聲音，但是傳到聽者的耳朵裏，卻沒由來地生出一股涼意。
    盡言再回過神的時候，屋裏已經沒人了。隻有夜風卷過，輕紗曼舞，冷光淒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