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已經呆在了那裏。
    事情發生的太快，快到他甚至忘記了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那個熟悉的聲音仿佛還在耳畔，忽遠忽近。無歡甚至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而不遠處，確實是有兩個人正纏鬥在一起，一個是那個什麼二太子，另一個……
    銀色的鎧甲不時闖入自己眼簾，梨花槍翻飛如雪，一團紅纓像火焰跳動，似乎要將一切都燃盡。少年意氣，英姿勃發。
    他？
    他……
    喉嚨裏腥甜的感覺翻滾著，一陣陣的眩暈。
    他怎麼會來，他……
    腦子裏亂七八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任是前方爭鬥的昏天黑地，無歡卻像是丟了魂一般，動都沒動。
    “你敢打他的主意，就該早打聽清楚，我，是誰……”
    一改往常油嘴滑舌，這一句清清楚楚，擲地有聲。
    但是，這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無歡努力思索著。那個答案就在嘴邊，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說出來。思緒在一團混沌裏遊弋，明知道自己想要找什麼卻又偏偏固執地假裝不知道。
    腳步聲響起。木然抬頭。那明亮的熟悉笑容綻放在麵前。臉上猶自帶著血汙，嘴角卻是笑著：“放心，結束了。”
    結束了？
    無歡費力地思索著這兩個字的意思，忽然彎下腰，嗓子裏抑製不住的腥甜噴湧而出，一口血掉落在地麵上，隨即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
    眼前的人就這樣倒了下去。像是一朵凋零的梅花，脆弱，不堪一擊。
    上前一步，在落入凡塵的最後一秒，輕輕抱起。
    懷中人安靜地躺著。眉目間還殘留著疲憊的痕跡。清秀的側臉緊緊靠著冰冷的銀甲，仿佛想要汲取那遙不可及的溫暖。
    “究竟在執著什麼呢？”低低歎氣，手指撫上那一點朱砂印記，盡言小聲說。“不要再固執地逞強了，好不好？”
    手中長槍前指，恍然間天地清明。軍士已然退盡，遠處關山綽然，一勾彎月已經悄悄爬上了天邊。
    蒼茫天地，仿佛隻剩下盡言，一手執槍，一手抱緊懷中白色身影，一步一步，向尊城走去。
    **
    一改往日誌得意滿，二太子今天心情很不好。精心布置了這麼久，眼看就要成功了，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哼！”使勁將手中長刀摔在地上，二太子怒氣衝衝地向帳內走去。誰知迎麵撞上一個人。正要發作，突然看清了那人是慌慌張張的美姬。“妹妹，你要到哪裏去？”
    “我，我去……”美姬滿臉淚痕，咬著下唇，楚楚可憐。
    “哼，去找那個什麼王爺？”二太子鄙夷地說。“我還沒有問你，今天打的正酣的時候，為什麼突然撤陣？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著一撤陣，我差點讓那個家夥殺死！”
    “我……我……”美姬被他發瘋似的搖晃著，終於下定決心，脫口而出。“風眼處有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他中毒！”
    “他？”二太子一愣，忽而就笑了。“妹妹，看來你是忘記了，你是猖寇的長公主，怎麼能幫著外人！”
    “是，我是，那又怎樣！”美姬回看著他。“我喜歡他，所以我不殺他。不像你，明明想得到那個什麼公子，還把他往火坑裏推！”
    “放肆！”二太子大怒。“美姬，你最好想清楚，是兒女私情重要，還是你哥哥我重要！來人，給我看好聖女，哪裏都不許去！”
    “哥哥！”美姬驚訝地抬頭。
    “你最好反思反思。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你撤陣還是晚了一步，毒，已擴散了。”二太子低聲說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