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一個聲音劃破原本靜謐的禦書房，無歡略微皺眉，盡言卻是不動聲色。
    早就料想到方燕紇回來插一腳，但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父皇，兒臣以為，六哥運籌帷幄，大將之風，兒臣實在是望塵莫及。兒臣才疏學淺，還希望父皇恩準請秦老板相助一二。”方燕紇定定地看著明景帝，仿佛完全不曾注意到一旁的盡言。
    “朕原意如此，隻是方才盡言說你與秦老板有些不睦……”明景帝沉吟著，一邊偷眼去看無歡。卻發現無歡的目光一直定格在盡言身上，從未移開。
    ——很奇怪。
    ——很奇怪的感覺。
    明景帝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總覺得，冥冥中仿佛與這個秦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是這僅僅是一種模糊的感覺，模糊的，說不清楚的感覺。但是他篤定他從未見過秦楚。這種感覺，讓他惶恐。
    “父皇，感情，可以慢慢磨合啊。”方燕紇眸中流露出一絲挑釁，緩緩轉眼去看無歡。當目光定格在無歡身上時，嘴角綻開一抹笑容，意味深長。
    無歡周身一冷，即刻便鎮定下來，淡然回笑，風輕雲淡。
    這次輪到方燕紇愣住了。就好像是猛然擊出的一拳砸在了一團虛軟的棉花上，無處著力。
    衝著還在猶豫的盡言點點頭，無歡抬眼看向明景帝：“承蒙陛下不棄，秦楚必盡綿薄之力，全力輔佐太子殿下。”
    **
    馬車緩緩坐在駛回淮王府的路上。盡言黑著臉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喂，盡言？”良久，無歡終於忍不住了，輕輕推了推他。
    盡言別扭地轉過頭，滿臉都寫著“我在生氣”。
    “唉，看來殿下你是不歡迎我了。”無歡故意長歎一聲，作勢就要揭開車簾。“芷茗我們今晚回秦楚坊……”
    “不行！”盡言一把把他扯回來，盡管依舊黑著臉，但是還是掩飾不住眸中的緊張。
    “那你還生氣麼？”無歡轉頭，笑著問。
    “……”盡言鬆開手，把頭轉到一旁。“你為什麼要答應去幫方燕紇？”
    “這不是商量好的嗎？再說，隻要能盡快結束戰亂，在哪裏還不是……”無歡故作輕鬆地說。
    “但是很危險啊！”盡言粗暴地打斷了他。看著無歡詫異的神色，語氣又軟了下來。“你也看到了，方燕紇從小就跟我不對盤，第一次見你就莫名其妙地生出這麼多敵意，我怎麼能放心啊。”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啊。”無歡微微一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馬車壁上。“你請放心吧，秦楚坊這麼多年的基業，難道還連點自保的機製都沒有麼？若是連方燕紇都能鬥不過，秦楚豈不是太丟臉了？”
    看著無歡帶著些許驕傲的微笑的臉龐，盡言欲言又止。他害怕會打擊到無歡，害怕無歡會對自己產生反感。
    但是，不知道無歡是否知道，需要注意的，是方燕紇身旁隱藏著的人啊……
    **
    馬車終於還是停在了淮王府門口。清寒一如往常地恭敬等在門口。
    雖然覺得這個清寒很不對勁，但是到目前為止，無歡不得不承認清寒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管家。或者不僅僅是管家。
    “準備地怎麼樣了？”剛踏進大堂，盡言便問。
    “都準備好了。”清寒有理有條地把這次出征地各種事宜都一一報上來。“這次留下李森照看王府。”
    “嗯。”盡言點一點頭。“這次路上要勞你費心了。”
    “屬下遵命。”清寒麵容堅毅。這一刻的他，不像是一個精打細算的管家，反而更像是一個身先士卒的將軍。
    ——用這樣一個人做管家，未免太浪費了吧……
    無歡心裏幽幽地想著，一麵看向盡言。
    “天色不早了，明天還有早起趕路。”盡言轉向無歡。“早點休息吧。”
    “嗯。”無歡點頭，催動輪椅便向後堂走去。
    ——該死的，若不是盡言還在後麵，他真想把輪椅砸碎了扔到一旁。
    ——盡言？
    無歡仿佛想到了什麼，頭也不回，直接說：“不要跟過來。”
    話音剛落，盡言便訕訕地收回了剛準備邁出的腳，一麵不滿意地輕哼一聲：“都最後一晚了，小氣……”
    **
    芷茗不知道去哪裏了，竟然連影子都沒有。
    無歡慢慢走到自己暫住的小院門口，伸手輕輕一推，木門便“吱呀吱呀”地打開了。忽然無歡一抬眸，怒喝一聲：“誰？！”話音未落，兩把飛刀破空而出，穿過微微打開的門縫，向院中掠去。
    “公子刀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