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金碧輝煌，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仰頭看著宏偉的皇宮，無歡下意識地向輪椅裏縮了一下。
    這個細小的動作被盡言敏銳地捕捉到。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肩頭。
    無歡笑了笑，輕聲說：“放心，隻是第一次使用輪椅，不習慣而已。”
    盡言點點頭，壓低聲音說：“放心，一切有我。”
    宮門緩緩打開。盡言推動輪椅，緩緩向內走去。
    腳下是平整光滑的石板路，沉澱著不知道多少年的滄桑。
    身後的盡言仿佛是換了一個人，沉默，低沉，不苟言笑。一瞬間，無歡恍惚覺得那不是盡言，不是那個談笑風生又有點小賴皮的盡言，反而是……
    “嗯！”猛然間，好像心底被什麼狠狠砸了一記，無歡忍不住輕皺眉頭，低聲輕呼了出來。
    “怎麼了？”盡言皺眉，俯下身。
    無歡搖頭：“沒。”
    輪子在青石板上碾過，發出細微的聲響。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無歡抬頭環顧著四周。似乎都是一樣的宮牆，泛著陳年的朱紅。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什麼聲音在喊著他的名字：“無歡，無歡……”
    “誰？”無歡一驚，直接站了起來。
    “無歡！怎麼了？”看到無歡額上都滲出了細細的汗珠，盡言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深深的不安，上前一步握住無歡的手，眸子裏難掩擔心。
    “不知道。”無歡細細聽了一會，確定沒有什麼聲音，心底的不安感卻是更加強烈。“盡言，我覺得，我似乎是來過這裏。”
    “來過這裏？”盡言皺眉。“不可能啊。”
    無歡沉吟：“我印象中從來沒有來過皇宮，但是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而且這種感覺，很危險。”
    “危險？”盡言奇怪。
    “嗯，很危險。”無歡轉向盡言，眸子裏很是焦急。“盡言，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我……”盡言剛要說什麼，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這不是秦大老板麼？怎麼，難道連我皇家都不敢邁步，某非是受不了這森嚴威懾之氣？”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想必是太子殿下吧。”無歡微一抬眼，即刻便恢複了鎮定。“在下卑賤草民，自然是受不了浩浩皇室之氣了。隻是不知，這森嚴內，究竟隱藏著多少冤屈亡魂呢？”
    剛聽到無歡的話，方燕紇還有點得意，待聽完他的話，臉上就掛不住了，怒喝一聲：“放肆！”
    “在下不敢。”無歡斂眉。“隻是邊關戰事在即，殿下還是先攘外吧。”
    “你……”方燕紇指著無歡，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殿下，父皇還等著我們，不宜耽擱了。”盡言忍住好笑，正色說完，便一把拍在無歡肩上，將他按回輪椅內，之後便徐徐向禦書房推去了。
    “……太放肆了！”方燕紇一甩袖子，臉氣的通紅。
    “殿下！”旁邊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按住了方燕紇的手臂，低聲說。“殿下此舉不妥。”
    “哦？”一向驕傲自大的方燕紇倒是對這個小太監言聽計從。“你的意思是……”
    “淮王雖然之前損兵折將，但是在軍中卻是威望極高。而秦楚名氣之大，可謂一呼百應。若是他二人聯手，殿下恐怕會有危險。”那小太監低聲說。
    方燕紇聽得他還有後話，便轉過頭看著他。
    “殿下，若是奴才猜得不錯，淮王必會請陛下恩準秦楚與他一同出征，殿下一定要想方設法阻止他，並要把秦楚留在自己身邊。”那小太監徐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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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秦楚已經被兒臣請來。”盡言施禮畢，沉著聲音說。“秦楚近日偶然風寒，看在兒臣薄麵上才肯隨軍出征。兒臣請父王恩準，同意兒臣陪伴在秦楚左右，方便照拂。”
    聽到盡言的話，無歡暗怔：之前商量的不是這樣啊……
    “可是，秦老板是朕請來幫襯燕紇的。”明景帝皺眉。
    “不瞞父皇，方才太子已與秦楚碰過麵，距兒臣看來，太子與秦楚暫時還有些隔閡，恐怕隻有害而無利。”盡言說著，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既如此……”聽到盡言的話，明景帝低下頭細細考量著。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