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思緒被眼前將醒的人打斷。段若恒伸出手，習慣性地給他拉了拉被子，卻被他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下。
    “睡好了就起來吧。”段若恒自己先起了身，“睡多了，晚上怎麼辦。”
    薛子逍隻是翻了個身，繼續慵懶地窩在被子裏，看樣子是一點也不想理會叫他起床的老媽子。
    “那隨便你吧。”段若恒又看了他一眼，抓過床頭的衣服開始穿。
    “喂。”看來這家夥還是醒了，隻是要賴床，這一聲“喂”叫得還挺精神。
    段若恒正係著扣子，頭也沒抬：“說。”
    薛子逍還帶著被子裏溫度的光滑手臂，纏上了段若恒的胳膊：“你也躺一會。”
    “別鬧，都幾點了。”
    “抱我一會，就一會。”
    段若恒一向無法拒絕他類似的要求。
    “你睡了麼，剛剛？”薛子逍撫著剛進到被子裏的人，略帶冰涼觸感的胸膛。
    “沒有。”
    “睡不著？”
    “嗯。”
    “嗬，我倒是睡著了，還夢見你了。”薛子逍打了個哈欠，重新閉上眼，用軟乎乎的發在段若恒肩上蹭。
    “……”
    “真的，”薛子逍怕他不信似的，特意解釋了一下，“好像是在學校裏呢，我在場外，看你打籃球來著。”
    段若恒愣了一下，問：“你看過？”
    “當然啊。”
    “……恰巧經過？”
    “沒有，特意去看的。看過很多場呢。”
    “我怎麼沒見過你？”
    “場外那麼多人，怎麼可能看到我呢。”
    “不可能，隻要你出現，我……”段若恒突然說不下去了。
    薛子逍卻好像來了興趣：“隻要我出現？”
    “……沒有，我是說你的頭發比較特別，容易認出來。”
    “哦，那時我戴了帽子。”
    段若恒現在已經完全分不清他是在耍自己玩，還是在認真地回憶“羅曼史”了…但是好奇心是人的本能，不得不問下去：“為什麼？”
    “就是因為頭發容易被認出來，”薛子逍笑得很好看，帶點半真半假的戲謔，“要是有小女生突然叫我，不就影響你比賽了？”
    “……你會那麼為我著想？”
    “是呢，因為總有人跟我說，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會情緒失控。”薛子逍輕輕歎了口氣，“既然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為什麼不幹脆找我表白呢？還是說，在等我主動？”
    “……”
    “說真的，如果那時候，我不主動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那麼畢業了，永遠見不到我也無所謂？”
    段若恒完全被他弄得一團亂了。
    他現在說的話…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如果有哪怕十分之一的真實，那是怎樣的十分之一？自己很在意，真的很在意……
    “人家這麼在乎你，你都沒對我表白過。”
    ……這混蛋在撒嬌了，又開始了！
    “我現在就要聽，”不僅是語言上，連身體的攻勢也上來了，薛子逍很自然地伏在了段若恒的身上，“補一個，現在。”
    “補什麼？”段若恒感覺到自己的心律有些不齊。
    “表、白。”
    “……剛才不是說了嗎？”
    “那個不算。”薛子逍拿起一縷他自己的長發，搔著段若恒的脖子，“床上說的不能算數。”
    “現在不也在床上嗎……”
    “但是現在算數。”
    可憐的段若恒，真的是迷茫到了一定的程度。要是有個人能來告訴他，現在到底是怎麼樣一個狀況，他到底該怎麼做，他就該燒香拜佛了…但可惜這種多管閑事的人是不存在的。今天是不是被薛子逍引導得有些過分了…自己整個人都飄起來了，好像真的會心跳加快，是那種初中的男生要找心愛的女孩表白時的忐忑，焦慮，不安，但是會期待幸福。
    呃，幸福什麼的……
    “你想聽什麼……”段若恒硬著頭皮，憋出了這麼一句。
    “從‘我愛你’開始。”菜都已經點好了，隻等上菜。
    “……我愛你。”果然說過一遍之後第二遍會變得容易！
    “然後？”
    “什麼然後……”
    “隻是讓我知道怎麼行呢，你想讓我做什麼？”
    “你難道想嫁給我嗎？”
    “這句話要用主動態來說呢。”
    “……你嫁給我吧。”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荒誕了，連自己這樣正常的人也開始荒誕起來了！但是，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開心……
    薛子逍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嘴角浮起了一絲很甜的笑意。
    “那我就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