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映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扯了出來，李諧一個踉蹌，業務相當熟練地栽在了他懷裏。
    “別誤會，我是怕擋著大爺。”
    “什…什麼大爺……”
    “今晚有事沒？”
    “沒……”
    “那就行了，跟我走吧。”
    “不是吧…喂——！”
    由於是晚上，大家都不會老老實實地穿戴整齊，李諧腳上蹬了一雙涼鞋，上身是件半透明的白襯衫，外套也沒穿，現在手腕隔著襯衣的袖口被秦映映攥住，那裏的扣子硌得自己很痛。
    “映映，放手！”嘴裏這樣說著，整個人卻毫不抵抗地被對方牽著走。
    “放開也行，你走我前麵。”秦映映說著，真的把手一甩，然後順手推了李諧一把，讓他帶路。
    “去…去哪？”
    “賓館。”
    “啊……我不去！”
    “少羅嗦，沒有你說話的份，快點走。”
    “說不去就不去…我要回家，我……”李諧一步三回頭，眼睛不敢看秦映映本人，隻能不停地瞄著秦映映的腳。
    “那跟我回家吧。”
    再也沒有人挪得動步。
    李諧定在了原地，低著頭，身子抑製不住地抖，秦映映就站在他身後，手插在兜裏，等他回複。
    “映映……”
    “同意了？”
    “不要再…和我說話了……我，已經……”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細得像蚊子叫，淚水流下來以後彙到一處，沿著下巴往下滴。
    秦映映不知是不是真的聽不清楚，總之是上前了一步，貼上李諧的背，手自然而然地摟上他的腰：“聽不清。”
    “映映…映映……”頭不由自主地向後仰，蹭著對方的肩，無論如何都不想抬起來。
    “說。”
    “不行了…我控製不了自己……映映對不起，我控製不了！”李諧忽然轉過身，撲到秦映映懷裏放聲大哭，“我想跟你走…讓我跟你走吧！！”
    秦映映的手，按上他的腦袋，用力壓住：“行啊。”
    “映映我喜歡你……”
    “我知道。”
    “我想…我想和你回家……”懷裏的人，哭得快要背過氣去。
    “你剛才都說了。”秦映映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唇上破了口子，血腥味很重。但是很痛快，說不出來的痛快！攥著他的頭發，從自己肩上拽起他的腦袋，然後對著他的唇狠狠吻下去。
    濕的，很濕……這家夥的眼淚都流到嘴裏去了，害得自己也不得不跟著一起嚐，但是反過來，他也一定嚐到了血腥味，那幹燥的，濃鬱得發辣的血的味道，已經沿著彼此的舌，彌漫到了口腔裏。
    但是，為什麼呢……
    至於這樣麼？
    可是，從回來的那天到現在，才終於想起來，血是會流的，心是會跳的。
    對方的身體是暖的。
    而且抱得真夠緊的…嗯？貌似是自己在用力吧……
    “映映我們回家…現在就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哭得抽噎的家夥剛剛騰出嘴來，就忙不迭地說話，結果弄得自己氣都喘不上來，手在秦映映肩上一個勁地捶。
    “那就走吧。你吃飯了沒？”
    “吃過了……”
    “正好，我也吃過了。”秦映映從兜裏掏出一張卡，塞到他手裏，“你那個師兄在不在，在的話，我上去還他，一分沒動。”
    “他在的，”李諧也終於淡定了點，雖然還是抽抽搭搭的，“我上去和他說吧…映映，你等我一會，別走！”
    “行，去吧。”秦映映在他身後推了一把。
    李諧還掛著眼淚就笑了，他那雙眼睛本來就夠水靈的，現在哭得紅紅的，加上往樓上走時那一步三回頭的身段，新紅樓夢的劇組要是提前看到他，也就不需要費心去選林妹妹的演員了。
    秦映映也咧嘴笑笑，在門口目送他上樓。
    “我說…小夥子啊！”
    這一嗓子來得有點突兀。秦映映一回頭，就看到身後是那個半禿的、扔垃圾的大爺，但這會垃圾已經扔掉了，所以隻有一個大爺。
    “大爺，我擋您道了吧，對不起啊。”秦映映說著就從門口讓開。
    “不是啊，我就問問，剛才那人你認識啊？”
    “認識。”
    “哦，和你什麼關係啊，我能不能問問？”
    這大爺挺有意思，在說能不能問問的時候已經把問題問了。
    “朋友。”
    “哦，朋友啊，那正好啊，你勸勸他吧，該幹嘛幹嘛去，別纏著歐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