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倒是想想再說啊，”癆病鬼用手指點著桌子，蘸著剛才溢出來的啤酒寫了個數，“就製住一個小妮子，給咱這麼多，差啥不去啊？”
    “要真像你說的那樣，沒問題。但是你能保證她沒事？”段若恒對癆病鬼說話，視線卻掃在他身邊的人身上，從剛才開始，這小鬼就一直很認真地觀察段若恒的表情，“你把人交出去，萬一被他們糟蹋了，弄死了，承擔責任的是誰？”
    “喲，瞧你說的，哪有那麼誇張。你要是不放心，你就一直在那小妮子身邊看著，直到把她放了為止，這總行？”
    段若恒冷笑：“要是連我一並處理了呢？”
    癆病鬼剛想接話，卻被他身旁的小鬼一個手勢製止了。
    “大哥，你跟我出來一下。”
    段若恒有些意外。這小鬼他是第一次見過，但這個聲音，居然像很熟悉似的，到底在哪裏聽過，一時半會還想不起來。
    小鬼引著他一直走到店外，還是從後門走的，始終低著個頭，很低調的樣子。就在段若恒要張口問他的時候，他從自己的上衣兜裏，掏出了一張小紙片。
    段若恒一開始以為是名片，遞到自己麵前之後，才發現那不過是張寫了字的紙，還是撕出來的，寫字的人一看就小學沒上好，那叫一個歪歪扭扭。
    但是，他隻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
    兩個小女生千萬不要走夜路。
    這是段若恒的第一反應。
    自己從本質上來講可能是個善良的人，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自己在旁邊的人呲著牙笑的時候會感到難過。癆病鬼沒有跟來，那個陰鬱的小鬼也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看起來就不靠譜的家夥，一會要是出了狀況，別指望他們能派得上用場。
    這個路段說白了就是一條胡同，沒有老北京的胡同那麼純，但也趕時髦似的在兩邊弄了幾家酸奶店，搞了點小創意，除了洋鬼子誰也糊弄不住，所以晚上五點也就關張了。說不清是晾衣繩還是電線的東西上頭，隔好幾米懸著個發黃的小燈泡，讓晚上騎自行車的人不至於撞牆。好在它不是個死胡同，最前麵是開口的，通到另一條大的胡同裏去，那條胡同可就有點講究了，連小劇場都有幾家，常有文藝小青年和京劇老票友出沒，不分工作日和周末，不分白天晚上，著實坑爹。
    今晚，這些小劇場確確實實把這兩個女孩子坑了。
    段若恒他們就埋伏在胡同中一處不起眼的陰影裏，左手邊就是一家店麵，右手邊是一堵牆，算是個小岔道口，因為還能再往裏拐，不過估計也走不了幾步。兩個女孩一高一矮，緊緊靠在一起，走得不快也不慢，長長的影子在後麵拖著，像兩條尾巴。
    段若恒看看身邊的一個，意思是問他哪個是。那人一開始隻看著那兩個女孩呲著牙笑，直到另一個人用胳膊撞他才反應過來，低聲說了句：“長頭發那個。”
    這讓段若恒有點意外，因為他猜錯了。
    兩個女孩越走越近，高個的那個留著清爽的短發，打扮得很時尚，身材也好，黑色長襪配著帶褶小短裙，手裏拿著手機，低著頭發短信，旁邊的那個女孩相比之下就不顯眼，矮個子，長頭發，清湯掛麵地披著，還背了個雙肩包，要不是事先知道她大一準得以為是個高一的學生妹，手挽著女伴的胳膊，替她看著路，很輕聲地說著什麼。
    有人在段若恒背後推了一把，示意他上。段若恒皺了皺眉頭，瞥了那人一眼，做了個不行的手勢，然後蹲了下來。那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也趕緊蹲了下來。
    兩個女孩大概是由於走夜路的緊張，沒有左顧右盼，很快就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然而，就在她們離埋伏處約有五步的距離時，有人突然躥了出去。
    另外兩個人慌忙也跟出去，一出去就看到那高個子女生已經倒在了段若恒懷裏，而他現在正死死地捂住長發女孩的嘴，她還在拚命地抓他，踢他。
    “謔，哥們兒你太速度了。”一直呲牙笑的人這回不笑了，看樣子有點緊張，“我們幹嘛？”
    段若恒不動聲色地反問回去：“這個怎麼弄？”
    “也敲昏了唄，啊喲，你看她多凶。”另一個家夥本想幫段若恒製住那女孩的，結果反而被她的指甲抓了臉，現在遠遠地躲出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