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化驗幻兒采集到的樣本，特別是從庫房存放的衣物上檢測出大量鼠疫耶爾森菌。據推斷應該是肖自明這個團夥打著服裝貿易的旗號，從國外低價購進的來曆不明的二手衣物，有可能是人們扔掉的，甚至有傳說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成為各種疾病的傳染源也就不足為怪，所以這些衣物又被稱為“洋垃圾”。
    衛生防疫部門開始著手對相關所有物品進行集中處理，並協同相關部門進一步追查是否有散落在其他地方的“洋垃圾”，真正杜絕鼠疫在局部地區的爆發。
    所幸，感染病例並沒有繼續增加，現有病例最大的共同點是：都在同一家店買過所謂的原單尾貨，並且因為都是牛仔服的關係，沒有進行仔細的清洗消毒就穿上了身。隻有一個人是例外——
    夕瑤，先期的藥物治療在她身上作用不明顯，但也沒有明顯的惡化跡象。關鍵是在症狀吻合的前提下，血檢中並沒有發現鼠疫病菌。
    蔡院長懶得理那個隻關心自己扭了腳的妹妹的人。可醫生們各執一詞的爭論，讓她頭疼不已。
    “手上的傷沒事吧？別以為發現了病因，就逃得了幹係。你跑了，知道我得頂多大的壓力對付他們？這件事結束後，你最好詳詳細細寫份報告給我！”連日來的壓力，讓蔡院長眼窩略微深陷，襯著一雙棕黑色的眸子，卻反而更加動人了。
    “做領導的嘛，就得擔點責任。也隻有你有這個魄力。現在事情不是解決得很好麼？不然可不是一份報告可以了事的。”斯墨窩在辦公桌後，漫不經心地拆著手上的紗布。
    “未必吧，你自己科裏的人，可還有病因不明的。”
    “你說夕瑤？她沒事。藥都撤掉，可以換上些安慰劑。”
    “你說她沒病？”
    “嚴格說也不是，是身體以為自己生病了，但沒有器質性病變，我們叫它癔症。如果傑克他們好轉，她自然就好了。”
    “你是說，她身為這個領域的佼佼者，反而怕到讓自己發病？這麼容易被心理暗示，我想你該考慮讓她轉部門。”
    “那不都是你一句話麼。可這丫頭笨手笨腳，換到哪個部門，也沒有我這麼精明的老大能罩得住啊。”斯墨起來，幾乎用攙的，把蔡院長送出了門。
    “你啊。有本事平時對科裏人好點，要不就算我不說，他們也可能自己遞辭呈。還有，報告別想妥掉！”
    13。
    疾控中心的官員撤出，顧超帶著他的人繼續追查屍體的下落，幾位感染者都在慢慢康複中。醫院突然又恢複到往日的樣子：嘈雜、擁擠、忙碌。
    世界上從來不缺疑難雜症，斯墨繼續開掛，一頂三診療看病，這大概就是不顧科內人死活的報應；這裏更不缺腫瘤患者，羅主任那邊的床位顯然已經不夠用了。每天高密度的麵對生死，有人變得麻木，有人化身成為了“聖母”，而“聖母”的職責就是普度眾生。
    不知是偶遇，還是有意為之，斯墨和羅主任同時來到了醫院地下停車場。
    斯墨拍了下老羅的肩膀，“我新得了兩張SUGER的門票，晚上一起？”
    “晚上哪也不去。你和我，在我家。我要跟你好好談談。”羅主任麵色很是凝重，幾乎是用凝視的，看著斯墨。
    斯墨看了下周圍，說：“幸虧沒人，不然明早讓咱們在一起的標語就得掛在醫院門口。”
    “拿自己的命不當命，也得考慮下你妹妹，盡快把手術做了，如果拖下去……”
    “等等，你不會還以為那張CT是我的吧？看來我可以考慮投身演藝界了。那是我接的一個私活兒。雷院長，就是高咱們三屆的那個禿頭。幾年前聲淚俱下地要我幫他隱瞞病情，你也知道，他一當官的，怕這怕那——這正合我意啊！特別是現在，藥房新來的小秦太難纏，有這個名頭，開方子拿藥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以前覺得你是少點人味兒，但人坦率；現在我才發現你就是個十足的人渣！你瞞我？瞞我這麼多年？！我在你眼裏就是傻子，好騙是吧！！”羅主任揪住斯墨的領子，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哪天進去了，不要指望我去看你！”
    斯墨眯著眼，像在說：來吧，給爺來兩下子出出氣。
    羅主任猛地推開斯墨，轉身離去，隻留下斯墨站在原地，臉上掠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