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素織紫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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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書院敲了召集全部學生的大鍾,一眾人急急忙忙趕到丁夫子平時訓話的大院。我走不快,到的晚了些,過去的時候學生幾乎都到了,不隻是學生,應該整個書院的人都在場。
    院門口被數名衙役看守住,黃縣令領著另幾人和丁夫子站在院中。
    “想必大家知道今日召集大家過來,是關於丁姑娘的案子。”黃縣令對身後一人點點頭,又道,“這是本縣邵仵作。”
    邵仵作長得眉清目秀弱不禁風,看上去一副不經嚇的樣子,不太像能做的了仵作的人。我見他從懷裏拿出一塊疊好的汗巾展開,裏麵露出一小截紫色布條。
    “這個顏色的布料有人見過嗎?”他把手略抬高些,好讓大家都看得清。“依在下之見,這是上等的綢緞,精妙細膩,絕不是普通織物。”
    丁夫子湊到他跟前:“邵仵作,這布條可否給老夫看看。”
    邵仵作點頭:“夫子請便。”
    丁夫子拿起布條,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語氣確定的說:“這料子老夫認識。我們書院每年都會選出一名最優秀的學生,贈送一件素織紫袍以示獎勵,的確是花重金量身定做的。如今書院裏有這件衣裳的應該隻有四人。這布條……莫非和曼容的死有關?”
    邵仵作將汗巾擺到丁夫子麵前,示意他把紫色布條放回原處,接著道:“的確有關。在下檢查過丁姑娘的屍體,找到了一處傷口,應該就是地上血跡的來源。雖然體表燒焦,好在五髒六腑尚好,在下便是在胃腑上發現的傷口,應該是細長的尖銳物所致。從現場帶回來的證物推測,很可能是燭台。”
    丁夫子臉色刷的白了,顫抖著聲音道:“曼容果然是被人殺害的!那……和這紫色布條又是……”
    “這紫色的布條,正是在下從丁姑娘的胃腑中取出來的。”邵仵作嚴肅的說,“想必是兩人發生爭執時撕扯下來的,丁姑娘為給我們留下線索,便將布條吞入腹中。夫子也說了,書院裏有這件衣裳的隻有四人,在下想,隻要他們都把素織紫袍拿出來,一看便知。”
    丁夫子已然氣的全身發抖,也是,若讓我知道自己的女兒可能是被自己的學生所害,也會氣的不行。他盡量大聲的吩咐:“明啟、山伯、德才、子諾,去把你們的紫袍取來。”
    幾人聞言分別在衙役的陪同下離開,唯獨梁山伯沒動。
    丁夫子見狀問:“山伯,你還不快去。”
    梁山伯搖頭:“夫子,實不相瞞,學生的紫袍前幾日拿出院子曬的時候,不知了去向。”
    “到底是不見了,還是你藏起來了?”邵仵作問得相當直接。
    梁山伯皺眉,略有怒氣:“邵仵作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殺了曼容不成?”
    “黃大人,山伯這孩子,若說是他,老夫也不太相信。”丁夫子為難的看著黃縣令。黃縣令思索下道:“那夫子認為凶手可能是另外三個學生中的一個?”
    丁夫子連連搖頭:“不不不,老夫不是這個意思,這幾個孩子都品學兼優,老夫也是……想象不出他們能幹出這等事來。”
    邵仵作輕笑:“丁夫子,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如果另外三名學生都能拿出完整的素織紫袍,那麼嫌疑最大的便是現在這位公子了。”
    “你不過是個仵作,黃大人都沒發話,你憑什麼這麼說!”祝英台到底還是沉不住氣了,“山伯都說他的衣裳被人偷了,說不定是賊人穿著他的衣裳作案,你有什麼證據說山伯一定是凶手?”
    “在下的確隻是名仵作,但在下說話向來憑良心,所以才能一直得到黃大人的信任和器重。”他朝黃縣令做了個揖,繼續道,“現在在下從丁姑娘的屍身上查到的證據都是指向這位公子,說他嫌疑最大有何不妥?”
    “你……”祝英台語塞,梁山伯輕拉了她一把,那個眼神似乎在示意她放心。然後開口道:“曼容是我的朋友,何來殺害她的理由?”
    邵仵作垂頭,遂看了黃縣令一眼,黃縣令朝他點了下頭,他才道:“原本為了顧及丁姑娘,在下也不願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出來。丁夫子,其實在檢驗丁姑娘屍身的時候,在下還發現了另一樣東西。”
    丁夫子疑惑問:“何物?”
    “尚未成形的胎兒,大概一月有餘。”
    此話一出,院子裏頓時沸騰了。丁夫子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向後倒去,剛好被身邊的衙役扶住。
    “這個胎兒,或許就是丁姑娘被害的理由。”邵仵作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著梁山伯,顯然已經把他當做凶手。梁山伯卻還震驚於丁曼容懷孕的事實中,半晌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跟梁予阡對看了一眼,順便瞥見院外陸續返回的德才還有張明啟和陳子諾。三人手上都捧著一樣的素織紫袍,麵色都鎮定的很。三件袍服一一展開,果然完整無缺。
    “來人,把梁山伯押下候審。”黃縣令大手一揮,幾名衙役便上前抓了梁山伯出來。祝英台擋住:“慢著,隻是一塊布條,說不定是其他相同料子的衣服上扯下來的!再說,就算是山伯的那件衣服,也不能證明山伯就是凶手,你們不能這樣抓走他。”
    黃縣令踱步過去:“這位小公子,本官並未說梁山伯就是真凶。但既有嫌疑,自然是要帶回去審問調查的。”他吩咐了一聲:“帶走。”不顧祝英台的阻攔,領著一眾衙役押著梁山伯離開了書院。
    院裏議論紛紛,說風涼話的自然也有,但大部分仍是不相信梁山伯會殺人。
    “梁予阡,你怎麼看?”我問。
    他搖頭:“我怎麼看都沒用,關鍵是先要找到山伯的紫袍。”
    “那——你怎麼看那個仵作?”我再問。
    梁予阡歪頭看我,眼裏帶著笑意:“你懷疑他?”
    我道:“也不是懷疑,就覺得這仵作怪怪的,弄得和山伯有仇一樣。”
    “大家都散了,我們也回去再說,讓丁夫子一個人靜一靜。”梁予阡用眼神示意我看旁邊形容枯槁的丁夫子。我點頭,準備隨他離開,卻見祝英台還在院中呆立,便過去拉她:“英台,我們先走吧,山伯的事慢慢想辦法。”
    祝英台不理我。我碰了馬文才一下,希望他能想辦法把英台勸走,誰知他也不理我。這算怎麼回事?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祝英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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