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觸手可及【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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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雨愈下愈大,落在鐵門上,蘇了了自嘲的笑笑,隻要是雷雨交加的夜,那麼背棄雲起的記憶就會無法控製的浮出水麵。
蘇了了聽到腳步聲,看著從暗處閃進來的身影,心一揪,他回來了,而且麵色不善,手裏是空了大半瓶的白酒,看來是喝了不少。
張乾看了一眼蘇了了,咒罵一聲,隨手摔碎手中的酒瓶,醉醺醺的衝著她走了過來。
他俯下身子扯開嘴角,哧哧的笑著,那笑聲仿佛來自地獄冤魂的聲音,詭異且恐怖,讓人從頭皮都感覺開始發麻。張乾一隻手拽住蘇了了的頭發,迫使她抬起頭。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冰冷的的刀刃順著她的臉頰緩緩下滑,在頸側的脈搏處停住,這種遊走在死亡邊緣的感受,讓蘇了了的大腦皮層開始收縮,汗毛豎起。張乾玩樂似的逗弄隻會讓那段記憶開始複蘇,蘇了了開始回憶起一生最不好的記憶。此時的感覺像極了當年被人用冰冷且黑漆漆的槍口抵在眉心上的那種感覺,生命被他人操控,從那時起蘇了了就清楚的明白,她隻是一隻可以被他人輕易捏死的螻蟻,如同一粒灰塵微不足道。
“怎麼不說話?你那時檢舉揭發我的時候,不是很會說麼?”他的拽住蘇了了頭發的手不斷的施力。
揚起的手急速落下:“啪!”
臉被大力得打到右側,左臉火辣辣的疼,蘇了了的耳中開始轟鳴,緊接著感受到自己的右臉被同樣對待,措手不及的巴掌讓她連同自口腔中的積血,以及咽不下去的唾液緩緩滑落自地麵,讓原本就不潔淨的地麵變得更加汙穢不堪。
張乾突然更大大力的拉扯著她的頭發:“母帶在哪?”那神情如此凶神惡煞。
蘇了了開始懷疑頭皮會被扯下來,可依然笑著,她能夠想象到此時的自己是以怎樣扭曲猙獰的表情看著他,“誰知道呢?”九年前的她並沒有把最重要的證據交出,如果那時一起交給法院,也並不足以扳倒他們,反倒會給她和她周圍的人帶來生命危險,直到張乾入獄,他們開始收斂行動後,她才慢慢開始收集他們違法走私的證據,九年來蘇了了極力隱藏她手裏握有那本母帶的事情,果然,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是讓他們知道了。
張乾用一種惡狠狠帶著恨意的的目光看著蘇了了,那目光好像能將她釘在牆上一樣,凶狠異常。“啪!啪!啪!”
清脆的聲響持續不斷得傳出,張乾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終於像是打累了一般,停了下來,捏住蘇了了的下顎,迫使她看著他,“你就沒有眷戀的東西嗎?告訴我,你把母帶藏在哪了,說了就放你活著離開這裏。”那表情好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眷戀?“我眷戀的東西不是被你們親手摧毀了麼!”蘇了了仰起臉大聲地喊道,胸腔火燒一般的疼。就是他們迫使她強行離開那個溫暖清澈的少年,讓她背棄那個能給自己帶來救贖的少年,並狠狠的傷害了他。蘇了了知道當年的所作所為就如同將他的心從他的身體裏活生生挖了出來一樣,並當著眾人的麵在他眼前親自踩得粉碎,還要嘲笑他的自作多情。隻是他們已是如此,早已回不到互相傷害,回不到之前了,空留眷戀還有何用。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神色明顯是在嘲笑蘇了了的不識時務,諷刺的十分明顯。
就算她現在交出母帶,恐怕也不會活得不會長久吧,他們最擅長的不就是殺人滅口,斬草除根麼?真當我蘇了了是初入社會的不知人心叵測、世道險惡的孩子麼?臉上的疼痛使得她隻能在心底無聲的嗤笑。
刀子滑行到蘇了了的頸後,略微停頓,隨後刺痛襲來,接著就是溫熱的液體流下,她閉上了眼,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卻並未出聲。刀繼續在她的身體不斷留下傷痕,蘇了了一直咬緊了牙關,刻意忘了肉體上的疼痛,如果在意,隻會更清晰深刻的體驗到這樣的疼痛。呼吸牽引著傷口,每一次疼痛都愈演愈烈,蘇了了閉上眼,回憶起與雲起在一起的時日,那種苦澀的幸福感,排山倒海般的襲來。記憶裏的雲起有著耀眼的笑靨,那個溫暖的少年一次一次的撫平她的傷口。時過境遷,年少時的愛情,此時看來不過是連愛都沒來得及說出的默劇一場,戲的開篇便是一段荒唐。
張乾神色似厲鬼,眼裏是瘋狂與陰狠。那目光近乎瘋狂,好像要把我身上盯出個洞一樣,“蘇了了,現在我就如你所願,我們好好地看著你流光身上最後一滴血後,是什麼樣子。”
“多謝成全!”我一如既往的揚起一抹淺笑,出於骨子裏的倔強固執。
時間不斷的流逝如同蘇了了的血液。她的視線已經漸漸模糊,感覺到身體的力量消失殆盡,微微動了動被束縛的雙手,麻木到已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感受,蘇了了苦笑著等待生命的結束。就要結束了麼?一切都結束了麼?身體開始顫抖,其實她就是一個膽小鬼,她在懼怕死亡,是發自內心的懼怕。她不是亡命徒,從來都不是,她渴望活下去,哪怕付出一切代價。如果,現在就是生命的盡頭,她的人生遺憾也太多些了吧。未完成的事,未了的心願,以及那個來不及再看一眼的人。一想到那個人,蘇了了的心中的疼痛便馬上淩駕於一切之上,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那個人的身影。
“咚”的一聲,鐵門被大力地踹開,模糊的雙眼看到那道熟悉的視線,驀地睜大,而後蘇了了如釋重負一般歎了一口氣。
蘇了了視線模糊朦朧的看著他,與為數不多的男人打鬥,那身姿完全沒有十年前的影子了,如今的他是那樣的應對自如,淩厲的拳頭使得他不在柔弱的任人宰割。意識漸遠,蘇了了看著將她納入懷中的男人勉強的笑了笑,輕言道:“別告訴他們。”不然,他們會擔心,隨後就陷入了漆黑的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