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昊天默然點了點頭，淡定了雙眸。戲子？這也許會是一個不錯的身份。誰也沒看到那雙闃寂的黑眸後，悄然流逝的鋒芒。
    “那就這樣定下來了。這樣以後傾雨也不會再無聊了，記得要與師兄好好相處哦！”柳照暗示性了捏了捏傾雨的鼻子，他太了解傾雨了，看似無害實則詭譎調皮的很。
    傾雨重重的點頭，微斂的睫毛下，黠光旖旎，隱流著幾分淘氣的豔麗。宇昊天看在眼裏，不由地脊背發冷。他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覺得這眼神分明是一隻正在算計的小狐狸。
    “師兄，大師兄！”見宇昊天沒有反應，傾雨又大聲喊了一句。
    這態度轉變的還不是一般的快！宇昊天摸了摸鼻子，濃密的睫毛掩住眼底的笑意，“有什麼事嗎？”
    臉上露出淺淺惋惜的表情，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精靈地一轉，看住宇昊天：“作為師兄，你也太不地道了！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總該有所表示吧！”
    “那師妹你想要什麼呢？花，鳥，魚，還是玩偶？”十四歲的孩子再聰明心性也畢竟是單純的。宇昊天如此簡單的想著，卻不曾知道傾雨三歲便跑出去跟人鬥蟋蟀，五歲學會了賭博，七歲便把整個戲班的人整蠱了遍，人雖小，卻是惡名昭著。
    嘴角斜斜地勾起，傾雨微眯起眼睛，“我想要的，隻怕你舍不得給。”那東西他連快死了都攥在手心裏不放，肯定是十分珍貴且重要的東西。
    “隻要我有的，給你便是了。”宇昊天頗為豪氣地笑道。他所擁有的，早在一夕之間，付之一炬。如今還能剩下些什麼，怕也隻有她了吧！
    “你說的。”鳳眸斜飛，傾雨指著宇昊天脖子上的一塊玉佩，笑意盈盈：“我看上它了。”
    宇昊天一怔，眼神緩緩下沉，如同白晝化作黑夜，闃寂的黑。他默默注視著那對精靈絕豔的眼珠子，似乎又看見了當年那個躺在自己膝蓋上，一聲一聲喊著要吃糖果的小女孩。
    同時，他也看到了那個在潮濕陰霾，白骨畢剝的墓地裏倉惶醒轉的少年。
    微風吹過，落葉蹁躚而落，那麼蕭瑟，那麼冷。
    仿佛一個眨眼的時光裏，世界一下子寂滅了，黑暗無聲無息的籠罩。
    傾雨略微睜開了眼，便看到了斑駁的光影裏，那孤獨佇立的漆黑身影，那長長的影子似秋風般涼薄，更加涼薄的便是那雙漆黑雙眸裏掩也掩不住的悲絕。
    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不說，淡定了，沉默了，心，死灰般沉寂。
    “喏，給你。”那般輕鬆愉悅的語氣，可那雙闃寂的黑眸裏，分明有什麼‘撲’地一下熄滅。
    金桂凋零了一地，滿院芬芳依舊，隻是不見往昔的馥鬱香彩。雨絲細細地飄落，傾雨抬頭望了望，心中突然被牽扯了一下。
    觸手溫潤，一摸便知道是好玉。傾雨怔怔地看著手上那抹碧色。記憶深處有雙明亮的眸子，又灼灼出現在眼前。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這麼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