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我一進入這個房間，你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三殿下似乎不願說明呢？”慕容雲非笑得有些詭異，“怕月焰與曾經的你一樣嗎？”
    一旁的淩月焰早已沒有了語言能力，他無法相信眼前如此冰寒的女人是他的母親，更無法相信母親竟是慕容山莊血脈的事實。縱使如此，母親那關於蘇旋過去的話語還是讓他恢複了些精神。見到臉色比自身衣服更加雪白的雨旋，淩月焰擔憂的開口，“蘇旋…”他隻是開口呼喚，卻不知道此刻的他還能說什麼。
    見到一直‘沉默’的淩月焰終於有所行動了，慕容雲非的笑容更加讓人摸不著頭腦，“月焰，你似乎並不如你自己想象中的那樣討厭他呢？”
    “你到底是誰？”淩月焰恢複了‘理智’，慕容山莊易容術舉世無雙，若眼前的人是慕容雲非的話，那她一定不是自己的母親。
    “果然。”慕容雲非沒有絲毫詫異，“將你交給莫赤焰這麼多年，也難怪你隻知道雲妃的假象。”
    伸手緊緊抓住桌布，淩月焰心中顫抖。離非曾經告訴過他確認一個人最重要的便是感覺，可他現在寧願自己並不知道這些。剛剛那一刻慕容雲非的語氣眼神都與母親一樣，就連那份感覺都沒有錯誤。即使如此，他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疑問“你什麼意思？”
    “住口！！”雨旋阻止了慕容雲非的話語，他不能讓慕容雲非毀了淩月焰。
    慕容雲非一陣輕妙的哨音，雨旋頓感蠱蟲在身體裏活動的頻率越發頻繁，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在地獄中生活了近一年的他依舊難以保持從容。
    “蘇旋…”伸手扶住雨旋，淩月焰有些擔憂，轉過頭，“你究竟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微笑著望著淩月焰，慕容雲非緩緩道來，“不過是借助你的身體給他下了個蠱而已。”見淩月焰已然呆愣，慕容雲非心情似乎很好，“蘇旋，不，莫雨旋本乃聰慧之人，又精通醫術毒術，要給他下蠱何其容易。但他不會防備身邊的人，因為慕容離非的事對於你他多少有些愧疚，如此一來借助你的身體給他下蠱實屬簡單。”
    淩月焰匆忙放開扶著雨旋的手，似乎害怕自己再給他帶來什麼傷害。慕容雲非卻好笑道，“放心吧，你身上的蠱毒早就全部轉移到他的體內…”
    “住口…”虛弱的開口，雨旋已經顧不得自身的痛苦了。
    “不，讓她說下去。”淩月焰扶住雨旋，整個人從未有過的平靜。他愛著離非，若因為這份不可能實現的愛戀傷害了蘇旋，失而複得的離非又將何其痛苦，此刻他才知曉自己的放不下犯下的罪過。他真正如此‘平靜’的原因還不僅如此，娘，不，應該叫慕容雲非，他想知曉那塵封的過去，他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絲毫沒有在意兩人的互動，慕容雲非緩緩道來，“父親死後，我就想要報仇，原本還在為如何見到莫雨旋而擔憂，你卻出現了，要我勸解月夙。這個機會我自然不會錯過，在糕點你下蠱，至於你為何沒有感覺，蠱毒又沒在你身上停留，那是自然。它會被‘紫嫣’吸引，因莫雲花的香味而發作，紫嫣是母子蠱解除時必備之物，莫雲花則遍布整個莫雲宮。不過，蠱毒要發作，莫雲花香還是需要一定量的，也因此我才會讓你把他帶來。”
    淩月焰心寒，“蘇旋進宮的事知曉的人不少，你難道要殷春與冰塵兵戎相見。”此刻，他已經相信眼前的女人已經瘋了，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有意識以來在自己身邊的便是母妃，這個名喚娘的女人的背叛並沒有讓他精神崩潰。
    “殷春皇帝還不會傻到因為一個細作的兒子而挑起戰火。”沒有理會淩月焰呆愣，慕容雲非輕巧的道出了雨旋的過去，“莫雨旋的母妃並沒有死，她是水韻的細作，是而今水韻的淑妃。因為她殷春失去了封印幾百年的魔刀，而莫雨旋更成為所謂的毒人。”
    淩月焰自然不相信慕容雲非的話，但掌心轉來的顫抖讓他知道慕容雲非沒有說謊，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脆弱的蘇旋，現在的他比綠竹林的那時更為脆弱。
    ‘我沒有死的資格。’他終於明白蘇旋說那句話時那種神情的原因了。明知道蘇旋此刻的悲哀，他卻沒有安慰的資格，今日撕開蘇旋傷疤的是自己的母親，縱使自己真的已經不願承認。
    對於淩月焰的神情，慕容雲非很是滿意，“月焰，你讓娘勸解月夙的事我隻能道我做不到，打從一開始娘就沒有讓你即位的打算。你的母妃是莫赤焰，月夙的母妃才是娘，對於你，娘根本沒有辦法控製…”
    “是嗎…”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慕容雲非，淩月焰知曉自己的世界已經是黑暗了。權利，著的就那麼重要嗎？暖暖的氣流傳入體內，淩月焰低頭望向雨旋，“蘇旋，你…”明明自身難保為何還要關心我。
    “真相也許痛苦，但一定比被蒙在鼓裏好，知曉真相還有至少還有麵對的機會…”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淩月焰，雨旋飄忽不定的道出一些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的話語。
    扶著雨旋的手加了些力道，淩月焰轉頭望向了慕容雲非，卻見那個女人撒過一把粉末，他便昏昏倒下，至於雨旋也因不斷與蠱毒作鬥爭而喪失了所有的知覺。
    望了一眼兩人，慕容雲非讓人喚來帶淩月焰進來的車夫，隨便兩句話，車夫便將載有雨旋與淩月焰的馬車駛出了皇城。
    “他是你兒子。”從房間內部走出來的淩月夙平靜的開口，低著眼瞼的他讓人看不清表情。
    “我知道。”慕容雲非頗是無所謂，“如果他好好做他的閑散皇子，我自然不介意在他麵前當那個裝模作樣的雲妃。”
    淩月夙絲毫不相信眼前的女人，十五歲開始他便無法相信這個曾經讓他感到溫暖的女人，“那你為何要一而再的追殺他？”不知為何，他鼓足了詢問。
    “為什麼？”慕容雲非望向淩月夙的眼光很是無辜，“還不是因為你嗎，夙？”
    淩月夙握緊了拳頭，隨即又放開。縱使當初父皇將自己過繼給她是為了自己好，但他的一生都被這個女人控製著，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靠在淩月夙的懷裏，慕容雲非詭異一笑，“夙應該清楚，我要的是什麼，你的心在哪兒，我不在意，但你的人卻一定是我的，一定…”
    “我知道…”靜靜閉上雙眼，淩月夙沒有再理會懷裏的人。
    夕陽西下，留在洛然閣的洛離眉頭緊皺，讓人喚了孫昊，“他們還沒回來？”
    “回慕容莊主，還沒。”孫昊的回答沒有絲毫敷衍，他早就把這個人當做了王府的第二主人。
    “去查查。”
    “是…”
    孫昊離開之後，洛離很是焦急，他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不出所料，一刻鍾後，孫昊回來了，一向沉穩的臉上帶上濃濃的擔憂，“慕容莊主，適才發現了送蘇公子前往皇宮車夫的屍體，死亡時間初步斷定是今天上午。”
    一把捏碎了坐著的椅子，洛離還來不及開口，便見姚子涵慕容炎非緊張的走了進來。
    “離非，那個沈蝶失蹤了。”慕容炎非有些擔憂的開口。
    “怎麼回事？”洛離不愧是洛離，再擔憂他恢複‘冷靜’的速度都很快。
    “是這樣的，今天上午禮部的派人來為蝶妹量衣，今天工作結束後我便來找蝶妹，怎料完全沒有她的身影。適才也讓人在王府裏調查過，都沒有…”姚子涵看似平和，實則分外焦躁。沈蝶是寒月山莊的二小姐，在江湖上寒月山莊乃泰山北鬥，其與暗夜皇室關係也非比尋常。在暗夜世子，寒月少主即將到來的現在，沈蝶若是出事，叫冰塵如何對寒月山莊交代，如何與暗夜交代，如果真的交代月焰就危險了。
    “是嗎…”洛離怎會不知曉姚子涵的想法，他卻不擔心，夜曉、沈未央那兒要交代對他而言並不難，難就難在…“你見到月焰了嗎？”
    “月焰？”姚子涵不解，隨即道，“他今天上朝了，不過他對我說過他要代蘇旋去雲妃那兒，今天刑部的人見到他的馬車在中午前便離開了皇城…難道他沒回來嗎？”
    見洛離沒有開口，孫昊肯定的點頭，“殿下與蘇公子一直沒回來，那輛車車夫的屍體剛剛已經發現…”
    “什麼…”姚子涵已經摸不著頭腦了，沈蝶始終，月焰、蘇旋也始終？
    “離非…”慕容炎非很擔心，一直以來他並沒有多少自主意見，如今情況重重他隻能瞎擔心。
    望了一眼慕容炎非，洛離歎了口氣，“你去把易昭、冷冰淩喚回來。”
    “哦。”慕容炎非毫不猶豫的開口，轉身離開房間，完全沒有詢問洛離原因。
    洛離不說話，留在房間裏的孫昊姚子涵也不知如何開口，房間也就一直這麼靜止著，直到一個黑影從窗外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