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好像是三月十二吧！”
    “啊……對。”莫南突兀的話語讓他傻了半刻，但很快就明白過來，那本是個浮動著喜悅的日子，卻發生了可悲的慘劇。
    “莫南，那，那個都過去了，什麼都過去了，你要放開些啊！”
    小心翼翼的，他屏著氣寬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莫南。還好，莫南的臉色雖不好看，可也平靜。那平靜盡管看著是空洞的，可怎麼說也證明著莫南接受了現實。能接受總是件好事，他這麼認為著。
    而莫南回他的，是微弱的一絲笑意，在唇角劃出一道弧度：“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放鬆下不安的心後，他的話語也跳躍上來，又和莫南聊了幾句，便按捺不住自身的好奇心而匆匆往樓下跑，生恐一個不小心就錯過了好戲的落幕。
    身側的人已經走了，用著歡快的腳步。而莫南依舊杵在欄杆旁，目光落在熱鬧裏，卻恍恍惚惚的一片空白。他不太記得剛剛和對方說了什麼，可又分明是記得這感覺似是某種重複。但他沒有那心思去將腦汁絞盡。
    有什麼現實在腦海裏一點一點的鋪陳開，莫南很淡然的靜默，等待謎底揭開，他沒有急躁不安，仿佛一切他本就早已看穿。
    遠遠的有呼嘯的警鈴聲破空而來，將本就浮躁的氣流點到沸騰，樓下的人群在騷動，愈演愈烈。
    莫南凝了眼神再次專注，不經意就對上看陳數的眼。然後，他看到陳數盛放的笑臉，燦若明霞。那不是大仇得報的酣暢淋漓，而是另一種快意。
    驚懼的，莫南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到在地，眼神裏瀉出的感情很複雜，最多的是懊悔。
    有同學急匆匆的跑來關切，不多時就圍上了一群。莫南僵著臉，胡亂扯了借口，晃悠悠的爬起身。末了，還玩笑一句才把真心擔憂的人給哄走。
    沒有膽量再探頭去看一眼，莫南同樣也不敢將宿舍的門擰開。
    現實終究無法避免的潑在眼前，他揪心的自欺於想再次逃離，隻是不能夠。
    “莫南，聽說你剛摔了一跤，沒事兒吧？快，進去休息會兒！”說話的是聞訊趕來的秦磊，他拽著莫南，二話不說就把人拖進宿舍。
    白日的光明亮的照出每一個角落，空蕩蕩的隻有一室的死寂。
    秦磊把莫南壓倒床鋪上躺好，轉身就要到杯熱水給莫南捂上。
    “磊子，我沒事，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幹巴的話阻止了秦磊的動作，他轉身，死死的盯著莫南，有著質疑。很久，他才歎氣道：“那行，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秦磊走的很幹脆，沒有遲疑。不過就眨巴眼的功夫，就留下了莫南一人。屋子裏很靜，淺淺的能聽見呼吸的氣流。莫南把身體摔在床鋪上，睜著眼看上鋪粗糙老舊的木板。那兒，曾是沈北躺著的地方。而現在，什麼也不是了。
    褪去自我隱瞞的外殼，現實被完整的剝離在莫南的視網膜。無處可逃，那些他曾覺著不對勁的地方，刹那就敞亮開來。
    原來，扭轉的並非外界，而僅僅隻有他本身。
    沒有沈北，沒有祁陽。有的不過是他的幻象。他自以為的快樂幸福，早就終結在三月十二號那蒼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