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牧他們班早上沒有課，隻十點才有一節公共課。他們學校這種公共課是算作考試課的，都不是很重要的課程，有的連考試都不用，交一份結課論文就可以了，因此大家都不是很重視，基本上是能逃就逃的。
    周牧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八點，隻剩下他們三個還在床上，顧皓早就上早課去了。
    他在床上無所事事地躺著，回想昨天的事情，不想起來。
    但是今天是一個大晴天，外麵的陽光已經很燦爛，照得室內一片光明。周牧抬起身看著窗外明晃晃的陽光，還是不得不起來了。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小時候他總喜歡賴床，他媽媽就把他房間的窗簾完全掀開來，明亮的日光照得人閉著眼睛還是感覺一片明亮，久而久之，他在明亮的光線下就無法入睡了，甚至覺得這樣躺在床上也是一種折磨。
    他收拾好東西，已經快九點了。宿舍裏蘇勁風和林文還在睡覺，估計是昨晚喝太多了。
    現在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他一個人也沒有地方可去，隻好拿了課本，去他的老據點圖書館。
    經過食堂的時候才想起還沒有吃早餐，於是又繞進去買早餐。他一邊啃著燒餅一邊往圖書館走。走到學校小廣場的時候聽到一陣笑鬧聲，是一群學生在玩遊戲，男男女女的很開心。
    周牧看著他們，四個男生四個女生，成雙成對的，他忽然又有點茫然了。這樣才是正常的，如果他和顧皓在一起了，應該是不會在這樣的公共場合光明正大地戀愛的。
    他眼前又掠過昨晚的場景，假如他拒絕顧皓的話，他是會有多傷心呢？大概他們之間再也不會和現在這樣好了。以他的性格，兩個人最有可能的結果應該是成為陌路吧。
    他這樣在心裏想著，覺得有點難過。顧皓是他大學裏交的第一個朋友，而且又是這樣地要好，幾乎可以算作是他有生以來最好的朋友了，他並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現在擺在周牧麵前的就是一道選擇題，和顧皓在一起或者失去顧皓。
    在一起的話，他們會在一起多久呢？他一直就希望自己足夠幸運，能夠一次就找到陪伴自己一生的愛人。他把這一生一次的感情看得異常慎重，輕易不肯付出。他沒有那些花花腸子，計劃著要在大學裏談幾場戀愛，分幾次手。他想的隻是如果一份珍貴的感情，是經過很多次的預習才找到的，那這份感情本身就已經不夠純粹了，而他渴望的是一份由心而動不經修飾的感情。可是一想到如果他拒絕了顧皓，從此他們的關係肯定會很尷尬，至少對於周牧來說是的。而這樣的尷尬久而久之一定會讓他們變成不痛不癢的點頭之交。周牧覺得以他和顧皓現在的關係，他有點無法接受。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周牧起身收拾東西離開閱覽室。上課的時候他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一動不動地望著樓下小河邊的一排柳樹。A城的冬天是不怎麼冷的，更何況還沒有入冬，但是這裏的風很大，才十一月的天氣，風吹進衣領裏就已經夠嗆了。那些柳枝被風吹得搖來晃去，周牧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在隨著那些柳枝晃動。
    老師的課講得差不多了，再有幾分鍾就要放學，他一邊關電腦一邊和學生瞎聊。周牧的手機亮起來，是顧皓的信息，“你在哪座樓上課？下課一起吃飯。”
    周牧雖然又有昨晚那種不想見到顧皓的想法，但是躲著不是辦法，隻好回他：“我在南樓。”
    “嗯，好，那你往北樓這邊走，我在路口等你。”很快顧皓又回給他。
    周牧老遠就在熙攘的人群裏看到顧皓，他長得高大，麵貌又出眾，自然引人注目。
    兩人碰了麵，周牧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微微低著頭。“周牧，我們今天去校外吃吧，你想吃什麼？”
    周牧不置可否，他知道他們要談論的話題的確不適合在吵嚷的食堂裏進行。
    今天是周一，來後街吃飯的人倒不是很多，他們選了一家人比較少的川菜館。點完菜後周牧就沉默著不說話，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對麵的顧皓眼睛晶亮地看著他，“牧牧，你想好了嗎？”周牧沒想到顧皓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他本來就還在猶豫，被顧皓這麼直截了當地一問，心裏更是慌亂。眼睛躲閃著，隻發出無意義的單音。
    “還沒有想好嗎？”顧皓的聲音隱含失望，過了一會兒又帶著試探的語氣問：“還是你根本不想？”周牧猛然抬頭，他聽到這句話從顧皓的嘴裏說出來，還沒來得及體味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就語帶急切地道：“沒有，我沒有不想。”顧皓的眼睛都亮了，“那就是想了！牧牧，你也是想的吧。”
    周牧聽了這句，忽然有點想笑，什麼想不想的，兩個人的對話好像打啞謎一樣。
    他側頭看了看窗外，一對一對舉止親密地情侶走過去，好像都幸福得不得了的樣子。他笑了笑，覺得或許他也可以這樣的。顧皓比他們都優秀不是麼？